他被我扇得連連後退。
然後,我繼續去揍於安安。
於安安臉都被我打成豬頭,我仍不解恨。
直到有個人進來,他力氣很大。
他捉住我的雙手後,我便動不了了。
是雲砚。
他握著我的手,心疼得眼睛都紅了:「手都成這樣了,很疼吧?跟我回去,我給你去上藥。」
我看著莫名讓我安全感十足的雲砚,委屈洶湧而來,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她弄壞了我的項鏈,我姐姐給我的,我姐姐S了,這是她唯一留給我的遺物,姐姐給我的遺物壞了,我沒有保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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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晏行看到突然闖來的雲砚,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雲總?您怎麼會來我家?
「靠!雲砚,你幹什麼?誰準你碰我家時淼的?你松開手,聽到沒有?!」
林晏行嚷嚷著,衝過來,用力將雲砚推開。
像是自己一直喜歡的玩具,突然被別人搶了似的。
林晏時伸手抱我,應該是第一次看我哭得這麼慘,林晏時竟然沒去理會被揍得很慘的於安安。
而是自責又溫柔地哄起我:「對不起對不起,時淼你別哭,不要哭了,你哭得我難受,項鏈壞了是嗎?我給你買新的,我給你買更好的——」
「你滾開!」他根本不知道我和姐姐的故事,所以才說得這麼雲淡風輕。
我推開他,起身繼續去撿玻璃珠子。
雲砚幫我,他趴在地上,碎掉的每一塊都沒有漏掉,撿齊後,他都裝在盒子裡,抱起我:「不哭,我會幫你修好。」
我任由他抱著,點頭:「好。」
林晏行攔住我們,沉著腫起的臉,試探地問:「昨晚和你在一起的,是他?」
雲砚:「我的聲音,你還聽不出來嗎?」
「不可能!她不會!她不可能背叛我!」林晏行臉色變了,呼吸變重,「你放下時淼!我 TM 讓你放下她,聽到沒有?她是我的!」
雲砚冷了臉:「時淼她誰的也不是,她是她自己。」
我抱緊雲砚的脖子:「帶我走,我們去修項鏈。」
「不許走!」林晏行難得開始慌張。
雲砚一腳把他踹飛,抱緊我,大步離開。
林晏行在後面不甘心地嘶吼:「時淼,你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欠我的,欠林家的,這輩子你都還不完!」
我不予理會。
這些年,我一個個的爆品所賺到的錢,我都打給了林晏行的媽媽。
曾經,是林晏行非要把我拴在他身邊。
現在又是他主動松開的手。
我自由了。
我無愧於林家任何人。
也不再欠他們了。
17
雲砚化身魅魔時,聽力異於常人。
從我去林晏行家後,他一直豎著耳朵聽著這邊的動靜。
聽到女人慘叫聲,他立馬趕了過來。
把我帶出來後,他又叫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去林宴行那邊,把我的行李都取了過來。
雲砚給我紅腫的雙手上藥。
然後,拿起裝著碎項鏈的盒子:「我去給你修。」
我:「你家裡有貼玻璃的膠水嗎?」
這種東西應該很少有。
他頓了頓,點頭:「嗯。」
「我和你一起。」
「不用!」他按住我,「你等一會兒就好。」
他進了對面的書房。
「咔嗒!」
他還把門給鎖上了。
然後,我發現,底下的門縫裡,突然射出一線刺眼的白光。
我忍不住走過去,貼到門上聽裡面的動靜。
沒多久,門開了一條縫,雲砚在裡面叫我,嗓音像是好疲憊的樣子。
我應了一聲。
他手上戴著手套,從門縫裡把盒子遞了出來。
我揭開蓋子,發現項鏈竟然已經修好了。
而且,完好無損!
先前碎掉的玻璃球,全都恢復成了一顆顆圓滾滾的,一點也沒有缺損。
「雲砚,你怎麼弄的?」我推門就要進去。
他卻再次關門:「別進來!」
我想到剛才門裡的白光,還有他突然戴上的手套,心裡變得緊張,急促地敲門:「雲砚,你讓我進來,讓我看看你!」
我嚇他:「你再不開,我走啦!」
門「唰」地開了。
我連忙進去。
雲砚躲在窗簾裡,弱弱道:「那你別看我,我怕,嚇到你……」
我快步過去,拉開窗簾,就發現,雲砚連臉都沒了。
因為他臉上都冒出雪白的長毛,把五官都給掩住了。
我立刻就明白了。
是因為他用了魅魔才會的技能,把我的玻璃球項鏈修好了。
我感動壞了,伸手緊緊抱住他。
他將臉深埋在我脖子裡:「我現在,像個怪物……」
「哪裡怪了,你沒照鏡子吧,好可愛的。」
我沒诓他。
雖然毛茸茸的,但雪白雪白的又乖順,好萌、好軟乎。
我親了他的臉一下。
又去親他的唇。
但隻親到毛。
我把他臉上的長毛撥開,這才親到他的唇。
他小心地問,聲音微微顫抖:「那你喜歡嗎?」
我點頭。
雲砚摟緊我的腰,用力回親我。
18
我和雲砚折騰了近一夜。
前半夜他是個獸樣。
瘋狂半夜後,他做回了人。
做回人的他更亢奮。
於是,我倆又折騰起來。
再停下來時,天已泛白。
洗過澡,他摟著我,我倆一起沉沉睡去。
我比他先醒。
雖然還沒睡足,但我強迫自己起床。
我去洗手間裡給他擠好牙膏,去衣櫃裡去給他挑起床的衣物,然後準備出房間去給他做早餐。
還在挑著衣服呢,雲砚就跟了過來。
他把我抱起來,送回床上:「好好睡覺,你明明都還沒睡醒。
「時淼,你不是來給我做保姆的,你是我的寶貝,你隻要做你喜歡的事,不用因為我幫了你,以後就什麼都圍著我轉。」
我愣住。
我到林家,到林晏行身邊後,不管是林晏行,還是林晏行的媽媽,抑或是林家的其他人,每個人都說,林家有恩於我,我得知恩圖報,我得無條件地對林晏行好,我得照顧他,衣食住行都要周到地為他考慮。
於是,我也習慣了感恩。
我習慣了沒有自我,活得像一個為林晏行服務的機器。
然後,任何一個對我釋放過善意的人,或者為我做過什麼的人,我都會下意識去討好對方,恨不得為他做所有事。
可雲砚對我說,我不需要討好任何人。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說這樣的話。
即使他用小半條命,為我修好了我的項鏈,也不需要我回報他什麼,不需要為他做什麼。
雲砚將我抱得更緊:「你是我等了好久才等來的寶,我要你開心,要你幸福,而不是要你總為我著想,看你自己都沒睡好,就為我做這做那,我會心疼。」
討好別人太久,也假裝堅強了好久的我,因為他的幾句話,又沒出息地湿了眼眶。
他真的,好會。
我又被他感動壞了。
19
我從林氏離職。
自己開了個工作室,開始創立自己的品牌。
雲砚他那邊除了必要的工作外,其他時間都亦步亦趨地跟著我,幫著忙前忙後。
我的工作室得以順利成立,一大半是他的功勞。
我想著,他要靠我續命呢。
因此,我用起他來,用得可理所當然了。
換了一個男朋友,我才發現,原來一個好的對象,是會讓人開心,是會讓人覺得日子其實很美好,人生其實很值得。
和雲砚在一起後,在他耐心的引導下。
我知道了我最喜歡吃的東西。
知道了我最喜歡喝的飲料。
知道了我最愛看日出,愛到海邊吹風……
我才發現,活了二十多年,我竟一直都未曾了解過自己,未曾愛過自己。
我一直很忙,忙著對林晏行好,忙著對林家好,忙著對所有的人好。
卻唯獨忘了對自己好。
這天,林晏行突然出現在我的工作室。
我從以前的同事那裡不經意聽到過他和於安安的消息。
林晏行和她在一起了一段時間。
得知了她根本不是什麼魅魔。
所謂的第一眼認定。
不過是蓄謀已久。
原來她從一進公司,就開始覬覦林晏行了。
林晏行長得好,身世也不錯。
於是,她對他動了心思。
然後她撞見了一個真魅魔覺醒,於安安就有了靈感。
她假裝自己也覺醒了魅魔,纏上林晏行。
同居在一起後,林晏行居然沒多久,就對她膩了。
得知被欺騙,他更加開始厭煩她,還把我的離開也遷怒到她身上。
他強行和於安安分了手,並把她從公司開除。
於安安哪裡甘心,繼續糾纏他不放。
林晏行煩不勝煩,在於安安再次用自S逼他娶她時,把她送進了精神病院。
20
林晏行帶來了一串新買的綠寶石項鏈,要送給我。
和我姐姐留給我的玻璃項鏈有幾分像。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紅了眼:「你怎麼狠得下心,這麼久都不來找我?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
我沒有收他的項鏈,淡漠地說:「我早和你分手了。」
「我很想你,淼淼,回來我身邊好不好?我想你想得快瘋了,我不能沒有你,你知道的,我從第一次看到你就要和你在一起。
「我錯了,我錯得徹底,我已經和於安安斷幹淨了,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她。」
我呵笑:「你不喜歡她,卻在和我還沒分手前,就一次又一次和她上床。」
「我就是一時新鮮勁,因為你一直縱容我,我以為,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會離開我,所以我就迷失了,我再不敢了。淼淼,我知道你最喜歡我了,你肯定會原諒我,對不對?你不會舍得我為你傷心一輩子的,對吧?」
我認認真真地看著他,第一次遵從自己的內心,不再對他說違心的話:「林晏行,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不管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後,我都沒有為你動過心,我和你在一起,隻是因為林家對我有恩,因為你說要和我在一起。
「高中畢業那年,我原本想和雲砚出國的,我想去國外進修設計,可是你攔住了我,你說『時淼,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要跟他走,就是忘恩負義,就是對不起我們林家,對不起我媽!』我被你用恩情綁架,最終留下來,和你在一起。
「我其實,還挺感謝於安安的出現,是她讓我擺脫掉了良心的枷鎖,也擺脫掉了你。」
「不!不可能!不可能!」林晏行臉色蒼白,他踉跄著步步後退,「你對我那麼好,你什麼都聽我的,你愛我,你明明是愛我的!我明白了,是雲砚,你對他動心了?」
「時淼,你清醒點!他是覺醒了魅魔才和你在一起的,等他發作期過了,你有把握他還會待你像現在這樣嗎?」
「我會!」雲砚清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我對時淼,本就不是魅魔覺醒時才認定,很多年以前,我就認定了,請她一起出國,就是想向她表白,可惜沒成。」
「我已經等了很多年,回國後,我在她臉上都沒看到過笑,你和以前一樣,從來不知道珍惜她。
「從你把時淼扔在公司樓下,載著於安安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可以開始揮鋤頭了。」
林晏行氣得直發抖:「你不是人!你和於安安一樣,都是沒安好心,故意破壞我和淼淼感情,知三當三的小人!」
雲砚帶了人過來,把林晏行拖走。
林晏行聲嘶力竭:「雲砚,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雲砚有些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黑眸低微又緊張:「對不起,魅魔覺醒後,不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確實是會很難熬,但並不至於會S,我騙了你,你, 還會要我嗎?」
我回握住他的大手:「鋤頭揮得不錯。」
他眼睛重新亮起:「那你願意把我這個『鋤頭能手』收為己有嗎?隻給你一個人用。」
然後, 他拿出一枚鑽石戒指。
款式真的一般,但鑽石格外大, 一看就很貴。
我笑了,答應了他的求婚。
21
林夫人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時, 我差點沒認出她。
在我印象裡,她一直高貴、優雅、傲氣, 從來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可眼下的林夫人卻臉色憔悴, 身形佝偻。
她一如從前, 用高傲的姿態, 讓我去陪她兒子林晏行。
林晏行從那天被雲砚派人轟走後。
就成了我身後的一個影子。
我在哪,他跟到哪。
不論刮風下雨, 還是電閃雷鳴。
跟了大半個月後, 他突然消失了。
這會兒林夫人來找我, 我才知道,是精神不正常的於安安, 從精神病院裡溜了出來, 用刀子捅了林晏行的心髒。
現在林晏行住在重症病房。
幾天才偶爾醒一回,醒了也是不停地叫我的名字。
林夫人:「時淼,你去醫院,好好照顧我兒子。」
我用戴著結婚戒指的手去端咖啡:「林夫人, 我結婚了。」
高中畢業那次,我就因為林晏行,失去過雲砚。
這次,我選擇好好珍惜。
其實仔細回想起來,當時, 我同意和雲砚出國,一方面是想去更廣闊的地方去學習;另一方面其實就是為了雲砚。
那時候,我做雲砚和林晏行的跟班。
林晏行一向自我,我和他在一起, 我就是他純粹的佣人。
為他拒情書時, 被喜歡他的女生欺負,他還會覺得好玩,和她們一起取笑我。
而給雲砚做跟班, 他說是把不喜歡吃的東西扔給我, 可扔給我的其實都是昂貴的食物和水果零食等。
他說讓我給他做作業,可給我的都是重點復習資料,對我學習有很大提升的那種。
他讓我給他拒情書, 都是拒的好說話的女生, 而那些不好對付的,都是他自己拒的……
其實那時候在我心裡, 雲砚和林晏行就不是一類人。
我喜歡雲砚。
隻是我被恩情的枷鎖牽絆太深,從來沒敢正視過自己的內心。
好不容易掙脫一次,就是那年想和雲砚出國, 可最後還是被林晏行用恩情為枷給絆住了。
但現在, 我已經學會直視自己的心, 學會了愛自己,也學會了愛自己所愛的人。
以後,我想要的幸福, 我都會放開手去追逐,去擁有,去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