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還可能面臨巨額賠償。
手機從掌心滑落。
我不能讓哥哥獨自面對這些。
從前,我媽把我當成負擔,如今,我成了我哥的負擔。
我不想這樣。
至少。
我能代表我自己發聲。
18
司禾聯系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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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擔心我的情況,問有什麼可以幫忙。
我說,我想開一場直播。
司禾說他的「密友」可以幫忙。
那個委託他參加戀綜的人,戀綜出品方的 S 平臺總裁。
「我想開一場直播,能給你們獨播權,希望平臺能給我推流。」
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聲音,
「成交。阮小姐,謝謝你在節目中照顧我家司禾,我手上還有一些沒公開過的內容,你或許有需要。」
果然,一直沉默的平臺方,手裡還捏著王牌。
直播沒任何預告開啟了。
「我知道此時直播間一定湧入無數人。
「有粉絲,有吃瓜群眾,還有路人。
「我今天在這裡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可能隻是大家茶餘飯後的消遣。
「可我不想我哥獨自承擔所有,把我的朋友司禾扯進這場風波。
「是我單方面喜歡封時,我和司禾隻是朋友。」
【我就知道,封時怎麼可能放棄岑輕這樣的女神,喜歡一個小丫頭片。】
【司禾發微博了!說了這次是帶粉絲圓夢,我也覺得兩人相處更像朋友,少了一點粉紅泡泡。】
【拜託,這是戀綜!封時是明知道岑輕的心意,故意惡心人?】
【早些年他吃 CP 的紅利,現在還吃,是沒流量了嗎?】
【就是,還重現當年的 KISS,簡直毀經典!】
各種謾罵洶湧而至。
直播間的鏡頭突然切走。
畫面中出現一段未經過任何後期的素材。
是當天重現經典之吻未公開的側拍!
封時示意節目組換一個畫面重現,岑輕表示不能掃了 CP 粉的興致。
封時看了眼鏡頭,單手虛虛託著岑輕的後腦勺,隻是微微湊近。
利用錯位,鏡頭下仿佛交頸而吻,從側拍看,兩人離得老遠。
隻是結束時,岑輕突然踮起腳,湊了上去。
封時好似乎早有準備,拇指SS壓住岑輕的下巴,目光冷淡至極,
「老同事,戲多了。」
另外是一段錄音。
錄音是岑輕和 S 平臺高層的對話。
對話中提到,岑輕主動要求上 S 平臺的戀綜,條件是《逍遙》的一番女主。
她說自己能說服封時,配合自己上戀綜演一出 CP 粉愛看的戲。
至於《逍遙》男一號,她另有人選,封時隻是她重回內娛的跳板。
隻聽到高層問,「你當年違約的 100 萬,是封時給的吧。現在這樣報答他?」
「以利相交,利盡則散。我是挺喜歡封時的,可惜他年紀大還不聽話。自然有更年輕聽話的小狗。」
《逍遙》是司禾全權授予 S 平臺的頂級 IP,男女主一直懸而未決。
沒想到岑輕一回來就盯上這塊肥肉。
但憑她剛回國的影響力,怎麼也競爭不上,隻能劍走偏鋒。
……
後面的事情我不再關注。
我相信 S 平臺有優秀的公關團隊善後。
眼下,我隻想見他。
原來我們過於想保護對方,卻從不溝通,才會被有心之人掣肘。
我快速下播,直奔封時工作室。
假如我慢一秒關閉直播間,或許能注意到一條彈幕:
【你,S定了。】
20
哥哥關機了。
他的手機怕是被打到沒電。
我想見他,此時此刻。
封時工作室在一個較為偏僻的創意園大樓內。
今天是周末,大樓內除了保安,空無一人。
保安大叔提醒我,客梯在檢修,目前隻開了貨梯。
工作室在 29 樓,走樓梯肯定是走不動的。
還好貨梯空闲,我剛進去,電梯緩緩上升,手機彈出一條匿名消息。
【去S吧。】
接著電梯突然劇烈搖晃,然後往下墜落!
又猛然卡住。
最後停在 20 和 21 層之間。
頭頂的燈忽閃忽閃,隨後徹底湮滅。
四周一片黑暗。
手機從掌心滑落,不知道掉在哪個角落。
我嚇得癱軟在地。
半晌才緩慢起身。
我伸手到處摸,終於摸到手機。
信號為零。
借著手機的光,摁下所有的樓層和求救按鈕。
剛剛下墜時,胳膊不知撞到哪,現在疼得抬不起來。
大概是脫臼了。
保安那邊無人應答,不知道是系統壞了還是什麼情況。
我靠在邊上,害怕電梯直直墜落,完全不敢動。
想起手機收到的最後一條消息,竟然是叫我去S。
也不知是誰的惡作劇。
萬一真的憋S在這裡。
什麼都還沒跟哥哥說。
我才剛知道他的心意。
有點不甘心啊。
我掏出手機,在備忘錄上寫下自己所有社交賬號和密碼、銀行卡密碼,以及……
【哥哥,我喜歡你。】
【很喜歡,很喜歡那種。】
黑暗讓時間的流逝變得異常緩慢。
不知過了多久,空氣愈發稀薄。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哥哥,希望我被發現時不會太醜……
21
嗓子幹得發不出一個音節。
接著唇上落下一個柔軟的東西。
甜甜的甘霖被哺進口腔。
我下意識回應,那甘霖卻消失了。
緩緩睜開眼。
四周黢黑一片,隻有消毒水的味道。
我抬起手,在眼前晃了晃。
「我是瞎了嗎?」
啪。
燈亮了。
哦,是沒開燈。
封時站在床邊,英俊的臉上落滿胡茬,眼底盡是血絲。
他看到我醒了,按了護士鈴,然後扶我起來喝水。
「哥……」
我小聲喚他,他卻沒理會,低頭看著什麼。
是我的手機。
上面有我的「遺書」。
我像做錯事的孩子,不敢吱聲。
醫生護士很快趕來,替我檢查一番,說沒什麼大礙,叫我好好休息。
等眾人離開,我扯了扯封時的袖子,
「哥……你生氣了?」
「沒有。」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話,語氣溫和,「那天我帶著救援隊撐開電梯門,看到你垂著腦袋靠在角落。你知道我第一個反應是什麼嗎?」
我順著袖子,想碰他的手,「是什麼?」
「跳進電梯,重新關上門。陪著你。」
我聽得心驚膽戰。
「以前因為我,你遇到車禍。現在也因為我,你被惡意報復。」
封時突然把臉埋進我的掌心。
「枝枝,是哥哥太貪心了。」溫熱的液體淌過我的掌紋。
「如果上天一定要懲罰我們,那個人為什麼不能是我?」
我的心揪成一團,反握他的手,「哥,其實我的戶口早就不在封家了。」
18 歲那年,我偷偷請繼父幫忙,瞞著哥哥辦理了遷戶手續。
哪怕沒可能,我也不想一輩子頂著兄妹的身份。
他的眼神有些茫然,捧著我的臉,如失而復得的寶貝。
「你小時候說,長大要嫁給哥哥,還作數嗎?」
我不管了手背是否掛著吊瓶,撲到他的懷裡。
「算。怎能不算。」
22
一名過激的私生粉一直跟蹤封時。
看完我的直播,他發出S亡預告的彈幕,然後蹲守在封時工作室。
等我上了貨梯,故意損壞電梯,並支開保安,延遲救援。
封時聯系不上我,找到司禾。司禾告訴他,我去他工作室。
現場,他發現有人在貨梯附近打轉,鬼鬼祟祟。
當場和保安逮住嫌疑人。
三個月後。
娛樂圈出了兩個大新聞。
岑輕被各大平臺封S了。
她涉及多項經濟犯罪,非法集資,偷稅漏稅。
當年她急流勇退,並非有圈外男友,而是家裡負債累累,她怕被牽連,自己跑路了。
當時涉世未深的封時,被她的眼淚和謊言騙走了一百萬賠給公司。至今錢也沒下落。
後來我在看守所見過她一面。
「阮枝,我恨你很多年了。你憑什麼被保護得一無所知?
「我當年是真心喜歡封時,求他陪我一起出國。他讓我分清工作和現實,說你在哪他在哪,他不會離開你。
「你以為封時是什麼好人嗎?他不過是個陰暗惡心的妹控!
「你不知道他有兩部手機吧?」
23
另一個大新聞是封時宣布退圈,陪妹妹出國讀書。
當天,粉絲們在各大平臺哀嚎。
有人難以理解,明明正值男演員的黃金期,之前的 CP 風波也塵埃落定,為何還退圈。
封時沒做任何回應。
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他並沒有粉絲想的那麼熱愛表演,拍戲隻是他賺錢的一種方式。
而他早就賺足夠多的錢了。
之所以堅持演戲,一部接一部,是因為有一雙眼睛一直看著他。
那目光,過於純粹,過於期盼。
也過於灼熱。
最後燒掉他所剩無幾的理智。
番外之好奇心
那隻藏了麻繩和膠布的行李箱,消失了一段時間。
後來在封時的車後備箱找到了。
我憋不住好奇心,問他,
哥,你為何帶這些東西上戀綜,不怕被發現嗎?
當時外面下了大暴雨,我和封時驅車上山看日出,被困在山頂。
室內外的溫差讓玻璃蒙上水霧。
他傾過身,把我的碎發繞到耳後,目光溫柔,「隻是備用。」
備用?
備怎麼用?用在誰身上?
沒等我反應過來,一條柔軟的領帶綁住了我的手腕,將我的手壓在玻璃窗上。
「繩子還是會有痕跡。」他摩挲著我的腕骨,「我不舍得。」
狹小逼仄的車內,溫度一點點燒起來。
我努力坐起身,手順著他的低腰牛仔褲摸進口袋,「哥哥,你就沒什麼要跟我坦白嗎?」
兩指夾出一臺手機。
跟他常用的那臺一模一樣!
難怪我一直沒發現。
那天從看守所回來,我開始調查紅色彈幕的事情,發現它們均來自同一個熟悉的 IP 地址。
封時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後無奈坦白。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那些話會被你看到,隻是誤入了一個樹洞系統,就把那些不敢對你說、對你做的事,全部輸入進去。」
「後來發現,那些它們竟然被轉變成彈幕, 還出現在你眼前。」
哥哥摸了摸我汗湿的臉,目光溫柔繾綣,
「我變得貪得無厭了。」
我側過頭, 吻了吻他的掌心,「它們可比你誠實得多。」
「你不怕害怕哥哥那些——」
我堵住他的話,「怕S了。怕有人有色心沒色膽。」
彈幕當初懟我的話,如今回敬給它的主人。
咔嗒。
車落鎖的聲音在悶熱的車內清晰可聞。
「好冰!」
皮膚剛挨到車窗,立馬被攬進滾燙的懷中。
我像一條在冷水和沸水之間來回蹦跶的魚, 被一雙大手隨意拿捏。
封時單手掌住我的腰, 另一手壓著我的腕骨, 順著我的肩頭一路吻到腰窩。
汗水滴落,不知道是我的, 還是他的。
我們像兩條湿透的魚,在暴雨的車內遊來遊去。
直到我快跪不住了, 求饒喊了一聲:哥哥。
聲音喑啞,透著腥氣。
身後的動作戛然而止。
「哥哥?」我再次喚他。
嘴被捂住。
湿熱的吐息埋進我的頸窩,「我認輸了。」
後來, 繩子還是用上了。
我後悔不已。
有些好奇心,還是得憋住。
番外之小偷
最近家裡好像來了小偷。
晚上,我跟哥哥提起這事, 心裡發怵。
那小偷不拿錢, 不偷珠寶, 也不瓜分電子產品。
唯獨偷走了我的珍藏。
「哥, 你最近有沒有察覺身邊有奇怪的人?」
封時招呼我過去擦頭發,邊替我吹頭,邊隨意應答,
「沒,怎麼了。」
「我懷疑你的私生粉跟到國外了!」
我撥開他的手,嚴肅道, 「我那箱珍藏的海報、雜志、光碟, 都不見了!」
封時反應冷淡, 「丟就丟了, 有什麼好看的。」
「不行, 那可是你年輕時的周邊, 我好不容易才收集全的。」
「年輕時?」封時放下吹風機, 神色晦暗不明。
「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你當演員那些被記錄下的顏值巔峰,不是很值得收藏嗎?」
「顏值巔峰?」他來回咀嚼, 「枝枝是覺得哥哥現在變醜了?」
完蛋, 怎麼越描越黑。
「不是。我喜歡現在的你。」沒辦法, 說錯話, 還得自己哄,
「既有顏值,又有技術。」
當晚, 封時身體力行, 折騰我七八遍,以此證明他技術上的進步。
我不知道的是,
半夜,身邊的男人獨自起身。
下單最新的護膚品, 每周增加三堂私教課。
然後開始頭疼,
該如何處理那堆藏起來的海報雜志。
不能讓枝枝發現她的哥哥心眼小。
小到容不下她的目光看著過去,而非現在的自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