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也靈。
可惜就是笨了點,可能徐家人的腦子都長徐井年一個人身上了,留著他這個妹妹笨手笨腳,學習也不太好的樣子。
思及此,低著頭的徐酒歲並不知道走在前面的男人仗著樓梯昏暗看不清又笑了笑,眼睛微彎染上溫和——
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以前還在大洋彼岸做他的物理學博士的時候,誰都知道,做天體物理研究的那個薄一昭,他的笑和他在研究的蟲洞一樣,是個待開發的謎題。
到了四樓,緩步臺裝了聲控燈,黑暗的世界一下子被光明打碎,壓抑著一絲絲甜的氣氛也隨之自然而然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徐酒歲掏鑰匙渾渾噩噩地開門,鼻子之間仿佛還殘留著男人襯衫上的煙草味,她恍惚了一會兒這才“啊”地一聲想起來些什麼。
轉過身,叫身後已經打開門,半隻腳踏入玄關內的男人:“薄老師。”
被叫到名字的人手放在門把手上,回過頭。
“謝謝你今天的蛋糕,”徐酒歲抬起手,撓了撓臉,“下次再碰到的話,我再給你做早餐吧,反正阿年總是要吃的。”
薄一昭看她撓著小臉蛋,指甲都在白皙的臉上留下一道紅痕了,眼神兒緊張得亂飄。
明明知道按輩分自己這個做師長的不該逗她,但是卻又抑制不住心中的惡魔,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再做早餐?還想吃蛋糕麼?”
徐酒歲:“啊?”
反應過來男人在問什麼後,她尷尬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才不是!”
直到樓道對面的男人嗤笑了聲,她猛地抬起頭看向那雙含著淺笑意的黑沉瞳眸,這才反應又被調侃了——媽的這男人什麼毛病啊,長著一張一本正緊的臉就不要瘋狂同人家開玩笑好不啦?!
徐酒歲瞪眼,惱了:“不要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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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想到男人居然淡淡點了點頭,“其實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保持一定的飢餓能讓大腦處於清醒和活躍的狀態。”
他說“嗯”。
……………………他居然說“嗯”!
徐酒歲窒息地瞥了他一眼,不確定這人是不是又是胡扯,被拒絕得惱羞成怒,她忍不住嘲諷:“那你頒發校規,讓你全校的學生都別吃早餐好了。”
薄一昭笑得溫和:“以高中知識點的深度,他們的大腦並不需要保持那麼高的活躍度。”
徐酒歲:“……”
薄一昭:“雖然我知道你在嘲諷我。”
徐酒歲:“……”
徐酒歲面無表情地轉頭看了眼手邊上了年頭有些泛黃的牆,有種想要把它撓穿的衝動。
男人整個人走進屋,低頭關門的時候還是那樣掛著溫和的笑意與她說“晚安”,徐酒歲呆呆地站在家門前看著那扇門輕輕合攏——
心想:氣都氣死了,還安什麼安。
……
接下來兩天徐酒歲都沒遇見薄一昭,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對她在實行繞道走。
徐酒歲認真地反省了下是不是那天晚上在樓道撩過了,觸碰了神聖教導主任的社會責任心和羞恥心……
沒等她想明白,周五來了。
晚上,徐酒歲關了店,按姜宵說好的去拿校服。
十點左右,蘭亭酒吧裡已經很熱鬧了,大多數都是周末下了班來消遣的年輕人——
徐酒歲今兒穿的黑色吊帶,細細的帶子壓在鎖骨;超短黑色小皮裙;外加紅色的細跟高跟鞋……
一條又細又直的雪白大腿在短裙和高跟鞋的承託下,每走一步都晃人眼睛的奪目……
上面的紋身在暗黑的夜店光線下,光鮮色彩,武士貓那張貓臉,卻比在陽光下更加生動驚豔。
徐酒歲走過一卡座時,清楚地聽見裡面安靜了一會兒,有人萬般感慨地罵了聲:我操。
勾了勾唇,徐酒歲撩了下頭發,非常滿意自己今天的美豔動人。
來到吧臺坐穩,抬頭一看發現吧臺後面站著調酒的居然是她的“緋聞小男友”,酒窩一深,她衝姜澤笑了笑。
“姐姐。”姜澤叫了聲。
“乖,那麼早下晚自習了麼?”
“不知道,”姜澤盯著面前這張笑臉,緩緩道,“我提前走的。”
嘖嘖嘖看看,這他媽需要等著我來帶壞麼。明明自己什麼都會——真以為你學生都是純潔乖寶貝,不要臉啊,薄一昭!
徐酒歲“哦哦”兩聲,笑容不變:“姜哥跟你說了我要來拿東西嗎?”
“說了,姐姐等等。”
姜澤給她露出個稍安勿躁的表情,轉身準備進去通知他哥——後者今晚抱著那校服抱了一晚上,連裡面的鞋子都不放過,就生怕被姜澤拿去“借花獻佛”……
畢竟在姜宵眼裡,姜澤是有“還傘事件”作為前科的。
徐酒歲不知道這裡面的彎道道,見姜澤走後,她懶洋洋往吧臺一靠,渾身放松地微微眯起眼打量周圍人熱鬧,每個人臉上都有笑臉……真好。
正看得開心,門那邊被人打開了。
門口湧入一大堆,穿著不那麼符合夜店裝束的人。
徐酒歲靠著吧臺慢吞吞地掀了掀眼皮子,還以為是來例行巡查的警察,直到那些人一個個往裡走,走到最後,一名身材高大,身穿牛仔褲T恤,氣場卻很強大的男人,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薄一昭。
徐酒歲靠著吧臺的懶骨頭一僵,愣住了。
這時候,一個小酒保,匆忙從她身邊跑過,一邊跑一邊對裡面的其他同事說:“快去找宵老大,問他今晚有沒有往裡放學生——十八中老師們,又他媽盡職盡責地來查崗了!啊啊啊這些老師真的是……就不能給自己放個假嗎!!!”
徐酒歲:“……”
酒吧裡一陣兵荒馬亂。
徐酒歲木著臉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這連半拉大腿都蓋不住的小百褶裙,以及小腿上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遮住的武士貓先生……
蛋碎了。
第15章 明槍易躲
徐酒歲無比慶幸今晚自己沒有喝酒,那聰明的小腦袋瓜子還能正常地進行運作,當務之急,她便一個貓腰,跳下吧臺前的高腳凳,躲進了旁邊卡座的黑暗裡。
與此同時,她清楚地看見,站在酒吧門口的男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般,目光第一時間就向著吧臺方向轉了過來。
徐酒歲蜷縮在角落,心肝都快跳出胸膛了,她撫了撫劇烈起伏的胸……
一抬頭,發現身邊卡座的椅子上,一中年男子正舉著酒杯定格在那,目光直愣愣地盯著她的胸。
徐酒歲衝那個大叔燦爛地笑了笑,要指了指外面:“要不是我老師在外面,我就把高跟鞋根塞進你的鼻孔裡。”
中年男子似乎真的被她唬到,劇烈咳嗽一聲,滿臉通紅猛地挪開了視線,再忍不住看回去,發現原本蹲在那的小姑娘已經不見了。
……現在的高中生發育這麼好的嗎?
他茫然地想。
這邊,徐酒歲已經摸到了後臺方向,正好迎面撞上了抱著一套七中校服走出來的姜宵,身形高大的男人罵罵咧咧的:“進酒吧老子隻檢查身份證,成年了就放進來,誰他媽知道他是高中生還是初中生——管那麼嚴為什麼不建議修改《□□》把成年定到三十歲!”
徐酒歲往他面前一橫,姜宵正氣頭上,沒看清楚,眉毛一跳正欲狂罵,低頭一看卻對視上一雙深褐色的杏眸。
姜宵微微一愣,下秒,眉眼間的怒意都散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面前的小姑娘,笑了:“可以啊,歲歲,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料……”
徐酒歲伸手,一邊頂著他往下看的臉,往上推,另外一隻手伸手去掏他手裡拎著的袋子:“給我給我,徐井年的老師來了,我去女廁所躲躲——謝了謝了!姜哥你真是好人,下次請你吃飯!”
她飛快地說完,沒等姜宵反應過來,抱著袋子一個彎腰,衝進了他身後前往洗手間的方向。
姜宵:“……”
剛才,那架著他下巴的手極軟,帶著略微冰涼的觸感在她離開後仿佛還停留在皮膚上。
銷魂。
等酒吧的馬仔火燒屁股地找著他們老大,就看見他們老大一臉痴呆地站在原地發呆,魂都飛了的樣子……好像一點也不著急自己的場子又被一堆高中老師給砸了。
“老大啊!!!”
馬仔發出恨鐵不成鋼的呼叫。
姜宵這才回過神來,抬手用力搓了搓下巴,自言自語般,嘟囔困惑道:“……徐井年的老師來了你躲什麼躲啊,哪條法律規定家裡有個高中生,全家都不許上酒吧來著?”
……
這邊徐酒歲沒聽見姜宵的困惑,她已經像無頭蒼蠅似的一頭扎進洗手間——
然後尷尬的事發生了,一進洗手間,她就發現,別的學生都是這麼想的。
此時的洗手間裡相當熱鬧,徐酒歲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徐井年隔壁班的小妹妹拉著廁所門把躲進了其中一個隔間裡——
徐酒歲之所以認識她,還是因為那天去給姜澤送傘,這小姑娘怨念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把她看得一頭霧水。
除了她之外,還有幾個隔間裡有窸窸窣窣驚恐的對話聲——
“誰、誰來了?”
“老陳?”
“看清楚了嗎,老王在嗎?”
“好像不在。”
“那他們不一定認識我,你躲隔壁去,別連累我!”
“放屁,薄老師也來了,老娘死了還跑得了你?這整個學校哪張臉他不認識?!”
……
徐酒歲:“……”
鬱悶地拍了拍自己的腦殼,徐酒歲覺得自己大概來錯了地方,想要轉身往回走,卻發現十八中教職員工天團,已經浩浩蕩蕩地往廁所這邊走——
很顯然,廁所第一避難所什麼的,不僅“徐酒歲和別的學生”,顯然,大家都是這麼想的。
忙中出錯的徐酒歲根本沒注意到,她最怕的那個人壓根沒跟過來。
被自己蠢得窒息了幾秒,徐酒歲貓著腰躲進了最後那個廁所隔間,這期間腦海裡已經有了一萬個解釋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腿上的紋身和高跟鞋是怎麼一回事……
最後她把視線放到了懷裡的袋子上。
徐酒歲猶豫了三秒。
心一橫,打開袋子。
七中校服是灰色西裝套,配套的有一雙黑色能拎到大腿中間的長筒襪,長筒襪腳踝處有暗綠色的七中校徽;除此之外,還有一雙黑色的小牛皮制服鞋。
徐酒歲哭唧唧地把這兩樣東西拿出來換上,高跟鞋塞進袋子裡,瞬間變成了一皮裙、吊帶衣,校服襪、校服鞋混穿的社會闲散女青年。
鞋有點點擠腳,但是也講究不了那麼多了……徐酒歲站在隔間裡扯了扯襪子,好不好看也已經顧不上了,反正能讓她光明正大地從酒吧走出去,或者理直氣壯地跟薄一昭打招呼就行——
大不了被他當學渣小太妹,又不會少塊肉。
打定了主意,在一個女老師進來,敲響第一個廁所門準備揪人時,徐酒歲自己打開了門,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