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早些年學過的散打,我彎起腰,雙手按住流氓的手往下壓,許久未練的緣故,流氓的手隻是松了些,但並未掙脫開來。
我又被他按在了墻上,男人雙手掐住我的脖子:「別反抗,沒用的。」
「放開我」,我尖叫著。
巨大的疼痛和恐懼襲上心頭,我強忍著淡定,使勁擠了一下眼睛將眼淚擠了出去。
電閃雷鳴之間,我的一隻手從中間穿過壓到他的胳膊上,另一隻手從上面抓他的另一隻滿是刺青的胳膊,我能感覺到指甲嵌在了肥厚粗糙的肉裡。
危險之下人的爆發力是無窮的,男人愣了一下。
我抓緊他的兩隻胳膊用力一翻,他踉蹌了一下,頭直愣愣地撞在了墻上,額頭撞在墻上的聲音竟是悶悶的。
與此同時反作用裡的影響下,我被甩到了一邊歪坐了下去。
我的手還揪住男人的衣服,趁男人暈神的狀態下,我軟著腿借勢站起來,對著他又補了幾腳。
流氓踉踉蹌蹌地起身:「死……娘們!」
我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抬起沉重的腿朝男人腿彎踹去,似乎將全身的力量都壓在了腳底,半起身的男人又趴在了地上。
我暈頭轉向地往前走。
「林夢白!林夢白!林夢白!」
我驚了一下,下意識躲到了角落處的黑影裡。
身後黑壓壓的幾個人往這邊跑。
最前面的人一臉焦急,從月光下忽閃而過的臉龐陰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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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江肆。
我仿佛看到了來遲一步的救星。
江肆幾步就蹲在了流氓跟前,扒拉著地上那堆肉:「林夢白,林夢白……我艸……」
……
我從陰影裡挪出來:「江肆……」
開口的一瞬間聲音都染著哭腔:「我在這……」
江肆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滿是慶幸,他騰地起身踩著流氓的腿沖到了我面前抱住我。
聲線顫抖:「我聽到你的聲音……你快嚇死我了……」
我埋在他的肩頭,圈住我的胳膊箍得我喘不上氣來,像是要把我刻在他的身體裡。
江肆的小弟也沖上來,把地上的流氓翻了一個身,倒吸一口氣:「江……江哥,這人頭上都是血,送醫院還是……」
江肆扭頭,聲音都帶著一股狠戾:「送屁醫院,給我送警察局。」
小弟嚇了一跳:「行行,快打110。」
我從江肆的懷裡抬起頭,淚光中閃著江肆溫柔的眸子。
他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擦過我的下眼瞼,眼淚被一滴滴地抹開:
「別哭了……」
視線逐漸清亮起來,江肆的眼睛溫柔得像是一汪安靜的湖水,溺死人了。
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微微紅了臉。
江肆壓低身子,視線與我平齊:「有沒有受傷,一會……可能會去警察局……別害怕……」
從未有過的輕柔聲音讓我很不適應,我別扭地回答:「江肆,我沒那麼膽小。」
江肆笑了一下,拉住我的手:「那我們走吧。」
「好。」
兩秒鐘後……
「走啊。」
我扁著嘴:「腿軟……」
江肆嘆了一口氣,攔腰將我抱起來了,我驚呼一聲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
江肆低頭,笑意盈盈:「好小一隻。」
我閉著眼沒有威懾力地捶了他一拳。
他又笑了一下。
我的頭輕輕靠在江肆的肩膀上,白皙的鎖骨之上是性感的喉結,清晰的下頜線上有幾根沒刮幹凈的青色小胡楂。
我沒忍住:「江肆,你該刮胡子了。」
江肆頓了一下,勉強扯出一絲笑:「林夢白,真想把你扔下去。」
聽聞我立馬又箍緊了圈著江肆脖子的胳膊,他的頭愣是被我往下壓了一下。
他嗤笑:「這麼怕?」
我嘀咕著:「畢竟校霸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江肆低頭看著我說:「對啊,校霸現在還在抱你」,他嘆了一口氣:「林夢白,你真是小沒良心的。」
我將頭往江肆懷裡側了一點,擋住了半邊發燙的臉。
七拐八拐出了巷口,江肆的小弟和警察都趕來了。
我掙扎著從江肆的懷裡下來,我可不想被那麼多人注視著。
江肆也沒有勉強,轉而拉住了我的手。
江肆的小弟看到後,都忽閃著布靈布靈的大眼睛看向別處,還特別有眼色地擠到另一輛警車上。
坐在車上,我才恍惚有了一種我真的打了流氓的真實感。
江肆的手一直摩挲著我的手指。
「你手咋了」,江肆抬起我的手看。
「指甲劈了」,我看著新做的美甲欲哭無淚,「美甲也毀了。」
「咳,不就一美甲」,江肆搓著我的手指,「回來哥給你畫個更好看的。」
我鄙夷他一個大直男:「你會嗎?」
江肆一下抬高了聲音:「怎麼不會,你別忘了,我可是美院的。」
唉,校霸的臉面比什麼都重要。
我聽到前排警察在偷偷地笑,我默默地往旁邊挪了挪。
江肆抓著我的胳膊給我拉過來:「過來!坐那麼遠幹什麼?」
我:……
16
「是你打的他?」警察問江肆。
我默默地從江肆的身後探出頭:「是我。」
「你?」
警察一臉不可置信。
「我之前學過一點散打,可能……太害怕了,就下手重了一點。」
「這樣啊。」
「警察,這個人是慣犯,我們學校之前有學生在那條路上被他截過,並且有人錄了音。」
江肆說著掏出來了一個U盤,警察接過去當即就插在了電腦上。
「我出去打個電話」,江肆趴在我耳邊說。
「嗯。」
「喂,爸……幫個忙……」
隱隱約約的一點聲響被凐滅在U盤裡汙穢的聲音中。
我不僅感到有些後怕,若是我真的手無縛雞之力,那我大概率今天就完了。
江肆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後,溫熱的氣息逐漸讓我心安。
……
出了警察局,一切就又歸於了平靜。
江肆的小弟先回去了。
我和江肆就並排往學校走去。
江肆忽然笑了一下:「我說呢,之前不管是舒朗還是酒吧那個猥瑣男,你踢人都那麼有勁,原來是練過啊,我真是小瞧你了。你說你這麼小一隻,怎麼會去練散打?」
我撓了撓頭:「我也就學過一點,小時候有個小哥哥教過我,之後覺得有意思我就偷偷學了。」
「呵」,江肆冷笑一聲,「原來是青梅竹馬啊。」
「不是」,我急著反駁,「後來他就搬家了。」
「哦,原來是念念不忘啊。」
「江肆!」
這語氣怎麼酸溜溜的。
「行了,不逗你了,不過你為什麼要偷偷學啊。」
「我不是說過嗎,我爸特別嚴厲,他說女孩子就應該安安靜靜的,所以我沒敢和他提,不過他公司特別忙,給我的錢也多,我就趁他不在家偷偷在外面學,不過感覺背著他做事可真刺激。」
江肆配合地給我鼓了鼓掌,揶揄我說:「真厲害啊,乖乖女原來這麼叛逆。」
「對哦」,江肆忽然摟住我的脖子,「我是不是該慶幸,你到現在還沒有打過我。」
我別扭地掙脫他的胳膊:「你太厲害了,我打不過。」
「怎麼?」江肆忽然提了一下聲音,故作兇狠地說,「你還真想打我?」
我聳了聳肩:「不敢……」
江肆手放在我的頭上,還順勢rua了rua:「哼,在哥面前,你隻能做乖乖女。」
……
回到宿舍,我發現,我炸雞丟了。
果然,遇到江肆不是外賣丟了,就是炸雞丟了。
幸虧我還有些小零食。
我側躺到床上啃著面包,閉上眼竟全是江肆的臉,有力的臂彎,性感迷人的鎖骨,溫暖的手掌,吊兒郎當痞裡痞氣,兇狠狠卻也溫柔柔。
我捂著發紅的臉:「江肆真是個謎。」
17
我是被電話聲音驚醒的。
「夢白,最近在學校怎麼樣?」
沉穩的中年男人的聲音,讓我一下就醒了。
「爸?我……我在學校還好。」
還惦記著上次和他吵架的事,此刻的我略顯尷尬。
我爸倒是淡定:「我把你卡恢復了。」
我小聲回了一身:「哦。」
「這兩天公司有事,你沒事了放松一下,可以讓書澤帶你出去玩玩。」
呵呵,這就是公司老總的辦事風格,把我卡恢復了,就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我頓時有些生氣:「爸,上次我就和你說過我不喜歡李書澤,你……」
「你從小和他一起長大,你書澤哥哥對你多好,你怎麼能這麼說?」
對面的聲音又嚴肅了幾分。
「不準再惹事了,我公司還有事,先掛了。」
電話剛掐斷了一秒,李書澤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我掛斷,他還打,我再掛斷,他繼續打,我索性就把他電話拉黑了。
草草洗漱穿了衣服,剛出寢室就看到了李書澤,他怎麼還來寢室這蹲我。
「夢白,我打你電話你怎麼不接呢?」
「不想接。」
他轉了話題:「林叔叔讓我帶你出去玩,你想去哪玩?」
「林叔叔林叔叔,你天天把林叔叔掛在嘴邊,你帶他出去玩唄。」
李書澤啞了火:「夢白,你別這麼犟……」
「江肆?」
我瞇起了眼睛。
「什麼?」
急於擺脫李書澤,我快步往前跑去,江肆背著個男士腰包,腰部收緊,短袖裹著勁瘦的身體,指尖上還掛著把嘩嘩作響的鑰匙。
「江肆!」
「林夢白?」
我氣喘籲籲地問:「你去哪?」
江肆甩了甩手裡的鑰匙:「去兜風。」
「騎摩託嗎?」
「不然呢」,江肆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你見你江哥騎過小電驢嗎?」
我眨巴眨巴眼睛:「我也想去。」
「你去幹什麼,坐在我後座上尖叫嗎?」
「我不叫!我保證不叫!」
江肆木著一張臉:「說什麼呢你?」
我放軟聲音:「你原來說過你會帶我出去騎摩託的,你不能……」
「夢白……」
我下意識往江肆身邊靠了靠,這個李書澤,怎麼陰魂不散呢?
江肆挑挑眉,好像明白了什麼,伸出胳膊夾住我的脖子摟住了我,我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不知道怎麼了,我下意識反應就是摟住江肆的腰。
我感覺到他的腰好像收緊了一下。
「江肆?!」
江肆咧著嘴笑:「我帶妹妹出去玩,怎麼弟弟也要去嗎?」
「弟弟」這兩個字他咬得特別重。
李書澤氣得臉都憋紅了。
江肆也不廢話,用半摟著我的姿勢往前走。
「夢……」
江肆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揚起了拳頭,李書澤躲了一下,然後江肆biu的一下伸出了……中指,修長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很是圓潤。
我尬著一張臉:「江肆,你好……」騷啊……
「嗯?怎麼?」他低頭問我。
「你……真厲害。」
我回了他一個笑。
江肆半低著腦袋,用帶著笑音的語氣說:「你說,他會不會哭唧唧地對你爸說:『林叔叔,林妹妹找人欺負我。』」
林妹妹
妹妹
妹
我的臉唰地紅了。
江肆捏著我臉蛋上的肉,用氣音說:「林妹妹,你的手還要捏我的腰多久。」
我就像燙著般從他的身上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