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爺子冷道:“白茵是我一手栽培出來的,就當養一株蘭花,養了這麼多年,也舍不得隨便給人糟蹋。”
“那可沒轍,您又不是她親爺爺。”陳淮驍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調子,輕松道:“人家親生父母自有安排。”
她要用婚姻為賭注,贏這一局棋,什麼樣的結果…都應該自己受著,怨不了其他人。
“爺爺,我不會來。”陳淮驍走出辦公室,平靜地說:“那丫頭滿心滿眼都是算計,今天這一局,也是她早就籌謀好了,想跟我來一場對賭。我不能明知如此,還落入圈套。”
陳老爺子自然是護著白茵:“那你就不能讓讓她呀!小姑娘叫了你這麼多年哥哥,也不是半分真心沒有。”
“真心?她隻有狼心狗肺。”陳淮驍收斂了笑意,淡淡道:“爺爺,我不會來。”
……
掛掉電話之後,陳淮驍踱著步子,來到了落地窗邊,看著窗外湛藍的豔陽天。
今天,是良辰吉日,宜嫁娶。
陳淮驍低頭點了根煙。
助理沈彬走了過來,對陳淮驍道:“陳總,會議要開始了,區域主管經理們都等著做匯報。”
陳淮驍轉身便要走進會議室,這時候,沈彬忽然又說道:“啊,對了,上次您讓我留意秦爵,有情況跟您回報,有件事還是要告知您……”
陳淮驍頓住腳步:“說。”
“秦爵最近買了不少那方面的東西,像鞭子、繃帶之類的,還有些強效的藥物。聽說秦爵混字母圈,變態得很,買這些東西也正常,隻是…”
他打量著陳淮驍的臉色,猶豫道:“聽說他要結婚了,這些東西不會是用來對付…”
陳淮驍指尖驀然掐滅了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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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夢成真(這位大佬擺明了是橫刀奪愛...)
湖島花園酒店四面落地窗,窗外是倒映著青山的碧綠湖面,婚禮大廳金碧輝煌,禮臺裝飾了白玫瑰和蕾絲緞,夢幻而美好。
一輛輛黑色轎車從長長的廊橋駛入湖心酒店的露天停車場。車隊從橋的這邊,排到另一邊,場面盛大。
往來的賓客都是圈子裡有頭有臉的人物,稍稍有點商業嗅覺的人都知道,如果這次秦蘇兩家聯姻成功,基本上可以和娛樂圈巨頭陳淮驍相抗衡了。
他們當然忙不迭地要前來道賀,站隊表明立場。
從今以後,陳淮驍一家獨大的局勢隻怕就要結束了。
蘇燁成穿著黑色西裝,和打扮富態的鄒玫芝在一起,接受親朋好友的道賀。
蘇安寧走了過來,蘇燁成偏頭問她:“妹妹那裡,沒什麼問題吧?”
“妹妹對您多有怨言,看起來還是很不願意嫁人呢,真怕她忽然反悔。”
蘇燁成皺眉道:“怎麼反悔,雖然還沒有登記結婚,但賓客都已經到場了,如果她不願意,為什麼不早說。”
鄒玫芝趁機道:“鄉下小地方來的,讓她嫁到秦家,那是讓她去享福呢,自己還不知道珍惜,真是白眼狼。”
蘇燁成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她是代替安寧出嫁的,我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愧疚。”
蘇安寧見狀,連忙道:“爸,我聽說新郎官秦爵不僅長相英俊,而且人品特別好,妹妹嫁過去肯定會幸福的!”
“希望如此。”
蘇安寧看著禮臺上簇擁的白玫瑰花叢,嘴角都快笑咧開了。
秦爵是什麼人品,整個圈子裡無人不知,一個不成器的紈绔公子哥,性格乖戾,仗勢欺人,還很變|態。
這樣的人啊,她嫁過去,真是有“福氣”了。
蘇安寧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距離婚禮開始,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鍾,新郎官秦爵還沒有到。
蘇燁成沉不住氣,走到秦氏集團董事長秦耀身邊,禮貌地詢問:“親家公,新郎官怎麼好沒到場啊?”
“說是路上出了點意外。”秦耀倒是穩如泰山:“再等等吧。”
蘇燁成當然著急,蘇家和秦家聯姻,算蘇家高攀了。
圈子裡想跟秦家聯姻的家族多的很,他們有更多的選擇空間。
秦耀拿起了電話,給秦爵撥了過去:“磨蹭什麼呢,都在等你了。”
電話那端,秦爵嗓音懶洋洋的:“爸,來不了了,路上出了點小意外,我現在人在交管局呢。”
“什麼意外?”
“遇著碰瓷的了,硬拉著不讓我走。”
“給點錢不就完事兒了嗎。”
“人家不收錢,非得問我要一個公道,婚禮暫緩吧。”
秦耀冷聲說:“哼,我看你是根本不想結婚吧!找什麼借口!”
“誰說我不想娶啊。”秦爵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那位蘇家二小姐,我還娶定了!不過,讓她等等又怎麼了,現在著急的嫁女兒的是他們蘇家。”
秦耀罵了幾聲狗崽子,冷著臉掛掉了電話。
蘇燁成連忙問:“令郎能趕到嗎?”
“再等等吧。”
秦耀一點也不著急,反正他秦家不缺媳婦。
就在這時,蘇燁成看到了距離觀禮臺最近的圓桌上的一位白須老者,神色微微有些疑惑,對秦耀說道:“你看那位…像不像陳家老爺子?”
“不可能吧!陳老爺子不是早就隱退了嗎?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也是。”
他們秦蘇兩家這場聯姻,怎麼可能將陳老爺子那樣的人物請來呢!
鄒玫芝冷淡地說:“多半是白茵那丫頭鄉下的窮親戚呢,你看看他的穿著打扮,一股子寒酸氣。”
蘇燁成又望了老人家一眼。
他坐在桌邊,穿著素淨的復古白衫,身邊擱著一根雕紋拐杖,正在把玩著一個單反相機,擺弄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還要請教身邊的一個年輕人。
這樣的老頭,怎麼可能是叱詫風雲的陳氏集團財閥創始人。
蘇燁成走了過去,對陳老爺子說道:“你是白茵請來的江南鄉下的親戚吧?”
陳老爺子垂老的眸子帶著幾分凌厲的威懾,掃他一眼,便讓他心頭發麻。
“我是白丫頭的鄰居。”老人家視線重新落回到單反相機上,態度輕慢。
“那要麻煩你移座,這裡的座位是給新人直系親屬的。”蘇燁成指了指大廳門口的座位:“你可以坐到那邊去。”
陳老爺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望,說道:“太遠了,我要給丫頭拍照。”
鄒玫芝不客氣地說:“你這人,怎麼不講理,說了這裡是新人直系親屬的位置。”
陳老爺子一個眼神都懶得甩給她:“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新人的直系親屬?”
“你要是不走,我可要叫保安了。”
蘇燁成也懶得對他客氣,現場來了這麼多商業伙伴,他怎麼可能讓一個鄉下老頭子坐在前面,平白惹人笑話。
就在這時,遼遠集團的董事長入席了,蘇燁成趕緊上前迎接,畢恭畢敬地安排上座:“肖總您親自前來參加小女的婚禮,可真是蓬荜生輝啊。”
肖總沒打理他,視線卻落到了身邊的白須老者身上,臉上浮現幾分訝然:“您…您是陳老爺子嗎!”
老人家仍舊擺弄相機,沒有回應。
肖總顯然是認出了他,驚喜道:“這麼多年了,老爺子,您還記得我嗎!”
陳老爺子睨他一眼:“記得,遼遠集團的董事長,上次見你,還是十年前海城的金融峰會上吧。”
“老爺子您康健啊!”
“呵,一把老骨頭了。”
遼遠集團的董事長一向眼高於頂,不太看得上蘇燁成,甚至對秦家都是冷淡態度。
但此刻,他再望向蘇燁成的眼神,帶了幾分欽佩:“沒想到陳老爺子這樣人物,也來參加令愛的婚禮啊,蘇總,您可真有面子。”
蘇燁成臉色大變,惶恐又不安地對陳老爺子道:“老爺子,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您來,這這這…請您坐到貴賓席去觀禮吧!”
陳老爺子拍了拍手裡的單反相機:“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方便拍照。”
蘇安寧目睹全程,心有不甘地低聲對母親嘀咕道:“白茵在鄉下長大的,怎麼會跟陳氏集團的人扯上關系呢,別是騙人的吧!”
鄒玫芝打量著丈夫如此畢恭畢敬的作態,估摸著應該不會有假,心裡隱隱不舒服,酸溜溜道:“誰知道呢,一個鄉下丫頭,還想攀陳家的高枝嗎,多半是冒充的。”
就在這時,大廳裡響起了甜蜜悅耳的結婚交響樂。
新娘子披著華美潔白的婚紗,出現在了鋪滿了白玫瑰的紅毯盡頭。
她一出現,便牢牢抓住了全場觀眾的視線。
女人穿著披掛著潔白的蕾絲紗,青絲挽成了精致的發髻,眉眼宛如籠著白霧的江南山水,冷白的臉頰皮膚沾染著淡淡的嫣粉。
那張絕豔的臉龐,看似清冷,不染塵埃,偏偏又生了一雙多情性感的眸子。
蘇安寧一看到她,心裡就覺得不舒服,白茵的容貌太具有殺傷力,讓她本能地感覺到威脅。
不過她一轉念,想到今天之後,這女人恐怕就不太容易拋頭露臉地出來蹦噠了。
秦家規矩森嚴,是絕對不可能允許家族的女人在外面隨意拋頭露臉。所以不管她長得多美,舞跳得多好,都不可能再威脅到她在娛樂圈的事業了。
念及至此,蘇安寧臉色終於有所緩解。
鄒玫芝看到禮臺上的新娘,微微皺了皺眉,說道:“新郎官都還沒有到場,她這麼上趕著站了出來,真是丟人。”
“她不就是喜歡表現麼。”蘇安寧冷眼道:“生怕別人看不到她。”
新娘子已經在禮臺上準備好了,結婚進行曲也走了一輪,但新郎官還沒有到場,賓客們也開始議論紛紛——
“聽說新郎官是不滿意這位新娘子啊,根本沒到現場。”
“新娘子長得這麼漂亮,還不滿意啊?”
“長得漂亮是一回事,但她是鄉下來的,秦家那位花花公子眼高於頂,當然看不上。”
“嘖,聽說要聯姻,她一口答應,忙不迭就從鄉下趕過來了。”
“難怪呢,新郎官都還沒來,她就巴巴地站出來了。”
“新郎官要是今天不出現,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
眾人議論紛紛,流言不迭,蘇燁成急得宛如熱鍋上的螞蟻,腆著臉又去催促秦耀:“令郎怎麼還沒到場呢。”
“他在路上出了些小事故,再等等吧。”
“已經等了四十分鍾了啊。”
秦耀睨了他一眼,輕慢地說:“蘇總,你要是等不了,那就取消婚禮,另謀高嫁吧。”
“你…”
蘇燁成當然也知道,這場聯姻,其實是蘇家高攀了,秦家的態度很是無所謂。
“秦總,就算是做生意,也要講誠信吧,賓客都已經到場了,如果這個時候取消婚禮,是不是太沒道義了。”
“道義?”秦耀冷冷睨了他一眼:“咱們一開始談的是你們家的大女兒,臨到頭來換了個鄉下來的給我們家做媳婦,到底是誰不誠信。”
蘇燁成啞口無言,知道秦家還是在嫌棄白茵的出身。
“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都是我們蘇家的女兒,也不都是一樣的嗎。”他心虛氣短地說:“而且論長相,白茵也不會比蘇安寧差。”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這場婚禮根本不會舉辦。”秦耀冷冷道:“所以你愛等就等,不等就取消婚禮。”
蘇燁成嘆了口氣,知道這時候如果取消婚禮,蘇家丟人就丟大發了。
他隻能耐心地等著。
這時,隻聽一聲尖銳汽車引擎轟鳴聲傳來。
賓客們紛紛回頭,隻見一輛楓葉色的頂級轎跑飛速掠過廊橋,疾馳而來,碾壓著一路的白玫瑰花瓣,剎在了酒店大門口。
誰這麼囂張!竟然把車開進來了!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高定西裝的男人從容不迫地下了車。
一看到他,原本喧鬧鼎沸的現場,驟然靜謐無聲。
男人輪廓冷峻,黑眸透著幾分無情無色的寡冷,雖然表情冷淡,但五官卻是絕豔。
高定西服妥帖地勾勒著他挺拔的身材,氣質是如此的不近人情,又如此的想讓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