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飛車,他叫。
激流勇進,他叫。
就連看燕子李三,演戲打槍,他也叫。
一天,他就是叫,叫,叫。
我就是,笑,笑,笑。
本來我也挺怕的,但因為他,全轉成笑了。
我很開心。
到了晚上,他已經不會走路了,腿軟。
我扶著他出了歡樂谷。
招了一輛出租車,他橫了我一眼:「怎麼舍得打車了?」
我笑:「從沒不舍得啊,早上是沒必要打,到處堵車,時間都浪費在路上,坐地鐵更快。
「現在該玩的都玩了,就該躺在車裡休息下。」
我進了後座,他要開副駕駛,我一把把他拉了過來。
我坐到了後座裡側,他坐在靠車門處。
我對他說:「靠在我肩膀上睡一會吧。」
他愣了下,挪到了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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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圈都是黑的。
我昨晚上睡得好,估計他沒睡好。
幸虧他不暈車,一路堵車,晃晃蕩蕩三個多小時才到了學校。
在校門口我把他叫醒,他張開眼看著我,有一瞬的恍惚,馬上就清醒了:「謝謝。」
我對他甜甜一笑。
我們並肩走在夜間的校園,微風吹來,愜意得很。
他送我到宿舍樓下,我停下觀察他表情,很好。
於是我說:「今天,感受到我的滿分誠意了沒?」
他點了點頭,嘴角上揚:
「那太好了,bye-bye,good night。」
就進了宿舍樓。
8
回到宿舍第一件事,把他的微信刪除。
是的,不是拉黑,是刪除。
債務已了,不會影響將來的崽子考公。
就沒必要招惹公子哥了。
今天玩得很開心,吃的很開心,體驗非常難忘。
可笑伴著尖叫,其實也挺累的。
我洗洗就睡了。
很晚了,室友們都不在,他們說要去北京的一個郊區,那裡新建成一個水鎮,大概明天晚上回。
睡之前,我還在想,姥爺算出我的正緣在南方,是南方的人呢?還是去南方找?
ţü₈如果正緣在北京多好,北京是個談戀愛的好地方。
我都 21 歲了,還得老實等著。
第二天不知幾點,我還在睡。
寢室門哐哐哐地響起來。
把我嚇醒。
我以為是室友提前回來了。
直接從床上爬起來就去開門。
也沒多披件衣服,就是小吊帶加上大短褲。
朦朧中把門打開:「怎麼回來得這麼早,你們忘帶鑰匙了嗎?」
對面一個大喘氣。
我立刻清醒,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我的任何一個室友,而是白三公子。
「啊!」我嚇得尖叫,「怎麼是你?」
我趕緊關上門,轉身找衣服。
等我把衣服披好,敲門聲再響起,我說進,他推門走了進來:
「歐陽樂嘉,你可真行,用完就扔。」
「什麼?」我沒反應過來。
他憋著氣:「你是不是把我微信拉黑了?」
「沒有,我刪除了。」我如實告知。
「為什麼?」他眼神裡都是憤怒。
我拉他坐了下來,這次沒拉手,拽的是他胳膊。
我坐在了他對面,中間隔了個長條桌。
上面放著飯盒,鹹菜。
充滿了生活氣息的談判場。
9
我直接開場:「白承業,我拒絕你,不是你不好。」
「相反,昨天與你相處,我感覺你很好。」
他面色緩和:「那你怎麼把我刪除了?」
「因為,我是不會和你談戀愛的。」我坦白道。
「為什麼?我可以做到,天天都像昨天那樣。」他急道。
我說:「答案就在這裡。
「你說天天是幾天?你隻剩大學一年,一年算 365 天裡的天天嗎?
「可我要的是人生兩萬天裡的天天,一輩子裡的每一天。
「你能嗎?你媽不是昭告天下,你讀大學期間,談戀愛隻能是玩玩,你若結婚隻能是聯姻。
「我不會陪你玩,我談戀愛必須以結婚為前提。
「但——你能嗎?」
他的眼神暗了下去。
我沒隨著他情緒共振,起身去開門ţű₋,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腳步踉跄地離開了。
手段萬千,唯有真誠可破。
我歐陽樂嘉,把話說到這份上。
他再不識趣,那就該我找輔導員,該我報警了。
10
晚上,室友們都回來了。
那個因為粉白三公子而當了內奸的室友,一趟水鎮回來,改了主意,發誓要嫁北京土著,她說她住的那家民宿,年輕老板人樸實又有錢,對我們這種大學女生很尊重。
可比大學裡那些非富即貴,看不起人的公子哥強多了。
世界很大,多看看才知道自己的堅持,往往是狹隘的。
同理,人要深入了解,才不會偏見誤判。
別的公子哥怎麼樣我不知道,但這個白三公子,我覺得還成。
可惜,大多數女生不能知道了。
也沒什麼可惜,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即使白三公子不聯姻,家裡同意他娶個普通女孩,也就隻能娶一個啊!
競爭太激烈。
與其爭這個名額不如寫小說,不如編代碼。
室友們都在床上拉了簾子,看小說的看小說,刷劇的刷劇,要拿獎學金的在看書。
我也拉上了簾子,我在敲代碼。
雖然我是醫學系,但我學的不是臨床醫學,不算太累。
我更多的時間用來編程和寫小說。
我家裡不缺錢,我姥爺留給我的就夠活一輩子了。
但是,要想獨立,自己兜裡得有錢。
小時候,鄰居家哥哥是教計算機的,我總去他家串門,他就給我演示,在電腦上一頓敲之後,生出一個美麗的圖案,比魔術還神奇。
我便央著姥爺給我報編程班,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學,學到高中。
這方面我有點天賦。
姥姥是語文老師,特別喜歡講故事,我聽得多了,隨手改吧改吧就能出來一篇小說。
而我姥爺最神奇,他會算命。
他不輕易給人算,因為一卦他就收人十萬二十萬。
能找他的,一年也就那幾人,但因為奇準,他的名聲在那些人的圈子中很響亮。
他生活簡樸,所有賺來的錢分成四份,一份存下來,一份用於生活,一份用來投資,一份用來做慈善。
他隻有我媽一個女兒,我媽隻有我一個女兒。
他說不能便宜了我爹,他的錢要越過我媽,直接給我。
我問他有多少,他說夠我一輩子吃穿不愁了。
可是,我心裡犯嘀咕,如果是按照他的吃穿標準,那應該沒多少。
所以,我自己也得掙點,我從高中時就開始兼職做小程序,大學裡又開闢了小說領域。
我爸媽的錢,我從不惦記。
總感覺,和他們不是一家的。
我打開我的各種賬號,用計算器一合總數,個十百千萬……七位數了,打頭的是 4。
我查了下南方幾個城市的房價,又查了北京郊區的房價。
足夠我畢業時安家落戶。
我再攢點,嘎嘎,絕對的小富婆。
11
我以為,我和白三公子說得很清楚了。
沒想到,第二天我一下樓。
這尊門神就在我們宿舍樓前站著。
看見我,他眼神堅定地走過來,不容分說就拉起我的手。
我說:「你這是幹啥,我還沒吃飯呢,我還有課。」
「談談,這事比你上課重要。」他回我。
把我拉到了校外的一家咖啡館,比我帶他去的護國寺小吃有情調。
他把我拉到一處相對隱蔽處,坐了下來。
我坐到他對面。
「想喝什麼?」他翻著菜單。
我說:「能給塊面包,給杯奶嗎?」
他叫來服務員,點了兩塊面包,兩杯奶。
食物很快送來了。
我端起奶喝了一大口,熱乎乎的,肚子立刻舒服。
他也喝了一口,然後就放下了杯子,看著我:「說吧,什麼條件,才能和我談戀愛?」
「你認真的?」我一時,有點接不住。
他點了點頭。
我這才仔細看了看他,之前就是大面掃了幾眼。
這一看,我蒙了。
這長得也太精致了!
「生日時辰,出生地,成長地,編個信息發我微信。」
他手指很快,十幾秒後,我手機收到了提示音。
他笑:「合八字嗎?」
我點頭:「差不多吧。」
我把信息發給了我姥爺:「姥爺,急求!看看這人與我緣分如何,我被他迷住,撐不到畢業去南方了。」
發完,我又給我姥爺振了三次鈴,這是我倆之間的約定,一次表示急,兩次表示緊急,三次表示特急。
十幾分鍾後,我的微信提示音響了起來,我趕緊拿起來打開:【正緣。】
【怎麼會呢?姥爺,你不是說我的正緣在南方嗎?這是北京,不是南方啊?】我手忙腳亂地編寫並發送。
【北京不是南方嗎?它不在咱家南面嗎?】姥爺反問我。
我拍了下頭恍然大悟,在我們北方人眼裡,南北方不是按秦嶺—淮河一線分的。
在我們的眼裡,出了東北,就是南方。
北京,在我姥爺心裡,那是妥妥的南方啊。
我忍不住罵自己蠢,耽誤自己大好青春,沒去談個戀愛。
如果不是白三公子臉皮厚,盯上來,我連正緣都得錯過。
原來這麼好看的男人是我的,就是有點髒,怎麼辦?
我看著他放在桌子上的手,骨節分明,白皙透亮,很漂亮。
但一想起,他拉過那麼多女生,就犯膈應。
我的目光從欣賞到惡心,讓他警戒起來,把手快速收起,放到腿上。
他說:「我不知道人生裡會有一個你,否則我不會去約那些Ŧŭ₂女生。」
我:「可是我嫌髒怎麼辦?」
他:「我就是與她們拉過手,連親吻都不曾,我不髒的。
「你就當我是與人握手。」
「真的?」我有點不信。
「你那裡呢,髒過嗎?」我知道很多男生即使不親吻女生,也不妨礙和女生上床。
他臉紅透了,嘴巴急切地說:「一次也沒與女生用過,我的 jb 是最幹淨的 jb。」
他來這麼一句,讓我差點沒了。
我就夠直接了,結果他比我更直接。
我震驚不已:「為什麼,你不想那事?」
他:「想啊,很想,尤其見到你以後,想得都疼。
「但是你也知道,我媽允我玩玩,但感情這事,不是兒戲。」
「傷人傷己,甚至會出人命,我德行是滿的,一點不缺,明知道與人不可能,還去辜負人,我做不到。
「我也曾想過如果遇到一個女生,她不在意的話,我也可以嘗試談一次短暫戀愛,但接觸了十多個女生,每個都是牽手之後就不想下一步了。
「看著她們單純的樣子,我覺得我再進一步,我就該下地獄,也該進監獄。」
怪不得那天約會,他動不動臉紅,一副清純模樣。
他是真的純。
「可以與我談戀愛嗎?以結婚為前提的那種戀愛?」他渴求地問。
「還有一個條件,滿足了就可以。」
他表情立刻興奮起來:「說,什麼都可以答應。」
「先領證,後戀愛,俗稱先婚後愛。」
說完,我心髒咚咚地跳,觀他美顏我沒心跳加速,這會加速了,怕他拒絕。
恐懼令人心跳加速。
他想了老半天,才說:「我沒問題,但你不害怕我性格不好,或者我那功能不行?你連試都不試,就把終身託付於我,我怕你會後悔。」
原來他想的是這個呀。
我美美地笑了,心髒的速率也降了下來。
我說:「放心吧,我不會後悔的。」
我姥爺看啥都準,尤其是看姻緣,就沒錯過。
我不信他,也不信自己,我隻是信看一次姻緣就收人二十萬的姥爺。
姥爺說過我婚姻美滿。
見我如此輕松對待,他也笑了。
當天,我們請了假,領了證。
我第一時間把結婚證發給了姥爺,他給我回了三個大拇指。
12
接下來,我收了他所有能拿出來的錢。
和我的錢合在一起,在我們學校附近的小區定下來一個大三居,132 平。
交錢的時候,他眼睛都直了。
我的錢比他的還多些。
他父母給他的是卡,怎麼花都有的那種。
他身上可用的現金並不多,我還不想讓他用卡,怕驚動了他父母。
我倆結婚這事,家人方面隻有我姥爺知道。
他問我:「你是富二代?」
我搖頭:「普通老百姓之女,這些錢是我自己賺的。」
他更驚訝了:「你怎麼賺的?」
我:「現在還不到告訴你老底的時候,我也沒問你。」
他笑了:「我名下有個小公司,現在哥哥代管,等我畢業就由我全權接手。」
他拋出了一支來交換,我壓根不接。
訂好房子,我們又開始著手裝修事宜,計劃簡單裝一裝。
房子是二手房,他的意思是買新房。
我沒同意,我說我是打算很快要孩子的,新房要等三年,我和孩子住哪?
聽到我把孩子都計劃上了,他什麼都行了。
我問他:「你也這麼想要孩子啊?」
他:「我比較期待要孩子的必經步驟。」
我的臉瞬間發燙。
13
很快,我們就把房子鑰匙拿到手。
他當天特別勤快,僱了小時工,把房子裡裡外外都收拾了。
窗戶擦得特別亮,站在窗前可以看見山。
風景極好。
當晚他拉著我去附近的商場,掃蕩了床,墊子,床單。
半個月後工夫,房子就收拾好了。
很溫馨。
他要洞房。
我拿出了一紙協議,很簡單。
如果我們感情破裂離婚,房子歸我,所有我出的孩子都歸我,並且他要配合我把孩子改為我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