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愛可把運動員的職業生涯比作一個拋物線,一個偉大的運動員的拋物線必然是又高又長的,生涯榮譽比作縱軸,保持長久的競爭力則是橫軸。
她自己的那條拋物線其實算的上高,但不夠長,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幫文明畫出那條高且長的拋物線。
宋卿歌出門也很早,他比從前早走了半個小時。如果在前一天休息了的話,他就會在第二天早到醫院,即使去了沒什麼工作需要完成。
他覺得這是一種病態的對休息後所產生的內疚心理的補償,雖然他不需要內疚什麼。他問過許多人,有這種想法的人似乎不在少數。
在久伴無事可幹時宋卿歌會組織助理討論病例或者是拿醫院收養的兩隻貓抑或是一隻狗當中的一個練習彩超的解讀,三位大夫輪流指導,今天輪到了宋卿歌。
大黃是一隻大約三歲的柴犬,它發生車禍後被主人棄養,驚人救助後一直留在了醫院,當時它的左腎嚴重充血,宋卿歌直接割掉了它那個腎,之後它就被用來考驗新來的助理。
宋卿歌一般會讓新來不知道情況的助理拿它來練習彩超,規定肝和雙腎這兩個彩超最容易看的器官必須找到。
羅桓是半月前入職久伴的一名助理,今天它成了那個需要找到大黃雙腎的人,右腎很快就被羅桓找到,左腎探查了許久卻依然不見蹤跡。
久久找不到大黃左腎的羅桓額頭冒出虛汗,向吳虞發出求救的眼。每次有新人給大黃做彩超都會引得眾人圍觀,大家都被大黃的左腎支配過,自然也得親眼瞧瞧別人。
“挺好的,不像馬琴琴,她上次還真給大黃找出兩個腎,我們都差點以為有什麼醫學奇跡。”吳虞指了指馬琴琴,給羅桓解釋了大黃的狀況。
“吳大夫,昨天來找你那個人是安宇吧”出了彩超室羅桓和吳虞闲聊道,“你怎麼認識他這種大網紅的,能不能幫我要個籤名。”
“哦,我們一個大學的。上學時候就認識了,不太熟,籤名應該要不到了。”很明顯吳虞並不想過多提及安宇。
馬琴琴在一旁說道:“當初《養牛吧!小伙》裡我最喜歡的就是安宇了,電視上看著挺陽光善良的,就是沒想到他是那種人,吳大夫,你離那種人遠點,和他離得近壞自己名聲。”
羅桓為安宇辯駁道:“什麼叫那種人,安宇隻是教我們男孩子怎麼愛自己,你說是吧,宋大夫。”
馬琴琴白了一眼羅桓,說:“宋大夫這麼好的人,怎麼可能會認同安宇那些話。”
宋卿歌在網上刷到過安宇一些所謂教男孩子愛自己的話,有些話他也認同,但大部分時候他都會先把女生放在一個帶有功利目的的天平上去審視對方,然後提出自己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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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粉絲在他的指引下想當然的認為用他說的方式去對待女生是不用背負道德壓力的。
羅桓聽到吳虞說她和安宇是一個大學的後想到宋卿歌也和吳虞是校友,“宋大夫,你認識安宇嗎,能不能幫我要個籤名?”
宋卿歌心中生出一絲厭煩,“我和他也不熟。”說完後回了自己的診室。至於安宇為什麼來找吳虞,宋卿歌相信如果吳虞不願意提,不用自己去問她,她也不會說的。
況且事情過去那麼久了,如今的他無論以何角度,都不好說什麼。
下午文心蘭破天荒的來了醫院轉了一圈,以往她都是月底才出現一次的。羅桓是第一次見文心蘭,不知聽誰說的文心蘭是大老板,熱心的湊了上去,不過十幾分鍾就加上了文心蘭的微信。
文心蘭對羅桓的印象隻有一條就是皮囊還不錯,當然這也僅僅是在普通人中,至少稱不上驚豔,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印象。
文心蘭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和宋卿歌商量開展流浪動物救助活動的,他們二人就是在一次救助活動中相識的。
先前久伴承諾要為替他們發聲的那位大v救助的流浪動物提供免費醫療,雖說是公益行為,但也夾雜著商業行為,作為回報,大v也會與久伴的社交媒體互動,相當於用救助來換取流量。
宋卿歌本人也沒什麼意見,這對醫院發展肯定是有益的,且不說流量帶來的客流量會提高醫院效益,單是救助流浪動物時的實操機會就對普通助理及其珍貴,這種實操次數帶來的進步是在旁邊看多少次都比不了的。
下班後宋卿歌去訓練館等著接莫愛可,文明下個月要去參加全國青少年網球巡回賽,這是文明接觸網球以來的第一個重大賽事,因此這幾天莫愛可都會給文明加練兩小時。
作為U14組的7號種子,莫愛可對文明的期望很大,如果文明能在這次巡回賽裡拿到前兩名,年底就有機會代表國內去參加國際U14的比賽。
作為教練員的莫愛可身上的清冷氣質比生活中淡了許多,給文明示範擊球動作的時候讓宋卿歌想起了第一次見莫愛可打球的樣子,瀟灑肆意,與球場下判若兩人。
“聽訓練館裡的人說,大悅城新開了一家nike,是中國最大的一家nike線下店,我們去看看。”
大悅城一樓,從外邊就能看到那家nike店,這確實是宋卿歌見過的最大的體育用品店,比他從前見過最大的迪卡儂門店還要大上一圈。
商場一樓在舉行什麼活動,請了幾位網紅,宋卿歌明晃晃的看見海報邊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安宇!
安宇塌房後一直生活在南方,難怪這幾天會來北京。
莫愛可順著宋卿歌的眼眸,看到了安宇,“卿歌,要不我們下次再來吧!”
“沒關系的,這麼多人專門碰面都得找半天,撞不上的,我們逛自己的。”宋卿歌牽起莫愛可的手往nike裡走去,不給莫愛可猶豫的機會。
由於這家店新開沒多久,店裡的顧客很多,商品按品類區分開,莫愛可最先尋找的自然是網球類商品所在的區域。
網球算小眾運動,所劃分的區域很小,但也讓莫愛可感覺驚喜,在國內鮮少能在線下店買到專門的專業網球鞋,莫愛可告訴宋卿歌,即使在國外也隻有各個城市最大的那幾家店才能買到。
單是這一家店就逛了兩個多小時,莫愛可挑了一雙黃琳代言系列的網球鞋,又買了兩雙純白的af1作為和宋卿歌的情侶款球鞋。
“終於可以去吃飯了。”莫愛可長舒一口氣,逛街比訓練還要累,宋卿歌暗暗慶幸今天白天自己沒做一臺手術,體力得以保留。
出了nike,一樓的活動已經結束,樓上就有吃飯的地方,二人轉了好幾圈才終於確定還是海底撈吧,不會出錯的選擇。
宋卿歌剛點單沒多久,海底撈門口就傳來一陣嘈雜聲,一行五人走進海底撈,他們身後跟著一群拿手機拍照的人。
剛剛在樓下參加活動的那幾個網紅進了店裡,跟在他們後面拍照的人被服務員制止,人群才漸漸散去。
專門碰面確實要花很久去找約定的門店,偶然之間不帶目的地的選擇卻會讓人不經意的相逢。
明明店裡這麼多人,按說安宇很難會注意道宋卿歌。但偏偏,安宇看到了宋卿歌。
安宇徑直走向宋卿歌,他的同伴催促他,他道:“碰見個朋友,你們先過去,我一會兒就來。”而後伸出手對宋卿歌說:“好久不見,宋卿歌。”
宋卿歌沒有伸手回應,冷臉盯著安宇,許久才蹦出幾個字:“是啊,郭煜,還是該叫你安宇?”
“不是誰相逢一笑泯恩仇,再說咋倆咱也沒多大仇啊。不用這麼記仇吧。”安宇戲謔的說,語氣中沒有他所說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識,倒是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
宋卿歌撈出幾片牛肉,夾到莫愛可碗中,而後抬頭說道:“我想我們之間也沒什麼仇,你對不起的人是吳虞,就算記仇也是吳虞記仇。”說完這些又不忘提醒道:“他們好像還在等你,還是你想和我們坐一起吃?”
安宇也不生氣,“我還是去那邊吃吧,坐你旁邊怕你吃不下去。”轉身之際安宇又想起什麼,補充道:“對了,我和吳虞之間也已經沒仇了。”說罷就轉身離開。
等安宇離開,莫愛可對宋卿歌說,“卿歌,要不我們先……”
宋卿歌馬上收起剛剛的冷臉,露出笑對莫愛可說:“沒事,我們吃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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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不同外殼 共同底色
許懷引走後的某晚,醫院來了一例急診,一隻跳窗的美短吐司貓,主人下樓買煙的間隙,它不知怎得弄壞了紗窗,從十二樓掉了下去。
主人也是粗心,覺得溫度漸冷,去關窗時發現破損的紗窗,才注意到它的貓掉了下去。這隻美短內髒出血嚴重,這臺手術需要吳虞配合。
手術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結束已是十點多,術後還有好幾組液體需要更換,要下班怕是得一點多了。
莫愛可在宋卿歌的診室不知等了多久,她給宋卿歌打電話沒人接就知道他現在肯定在手術室,電話沒接通索性就來醫院等宋卿歌。
美短主人還沒有離開,他還想著手術結束就能把貓接回家,這種情況下小貓肯定得住院,來回的路上折騰會增加腹腔傷口的開裂。
“那我能不能在醫院陪著它,我怕它撐不到晚上。”美短主人問道。
“自然。”宋卿歌想了一下,這隻貓的情況不太樂觀,撐不過今晚的概率很大。隻是主人想陪一晚的話,得熬個通宵了。
“魚姐,那你先和馬琴琴回去吧,我來值夜。”宋卿歌對吳虞和加班的助理馬琴琴說完後和莫愛可說“愛可,吃飯了嗎?我這邊得熬個大夜了。”
久伴沒有夜班,久伴的員工在入職時明確承諾過不會值夜班,所以這種值夜班的活向來都是宋卿歌來做,有時需要連續值夜班時吳虞會主動提出和宋卿歌交替值班。
“今晚我值班吧。”吳虞對宋卿歌說道。
“快別了,還是我來吧。”宋卿歌指了一下美短的主人,一個男生,雖說不能隨便將人看惡,但謹慎些終歸沒錯。
吳虞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我媽給我寄快遞的時候,地址和手機號留在微信小程序裡被我爸發現了。他今早給我打電話說要來看我,做手術的時候給我發短信說他到我家了,但是敲門沒人開。”
“還好今天做了這臺手術,要不我就被他堵門口了。”
吳虞說完這些宋卿歌就明白了吳虞想要值班的原因,吳虞從前值夜班也不少,但是這是第一次在宋卿歌頭一天沒有上過夜班的情況下提出值班。
宋卿歌思索了一下,“要不你先找個酒店住一晚。你和一個男生待一晚確實不太安全。對了,許懷引的房子還有半個月房租才到期,鑰匙就在我這兒,要不你先去他家住幾天。”
“魚姐,你來我家和我住吧。”莫愛可聽到這裡,已經明白吳虞在刻意躲著她爸,她雖然不知道吳虞躲著她父親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