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獸皮床上,努力為自己辯解,“你別聽他亂說,我和雅格真的沒什麼,我們隻是鄰居。”
男人溫涼的手探進獸皮裙,輕輕地撫著她的腿,聲音聽起來漫不心地的,“是麼?”
“是的!”遲萻用力地點頭,以便讓自己顯得真誠。
“可是,如果你沒有來神山,你應該和他成親生孩子了吧?”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陰鬱起來。
如果她不去神山,也不會遇到他,現在哪有他什麼事?遲萻在心裡腹誹,但也知道這種時候不宜刺激他,省得他又犯蛇精病,到時候又要被他鎖起來。
這隻年獸犯起蛇精病來,比現世時還可怕。
當下,遲萻決定什麼都不說,省得多說多錯。
可她不說,在某隻獸眼裡,她這是心虛了,聲音驟然變冷,“你果然對他有情!如果我將你放了,讓你回到人族生活,你是不是會和他成親?”
“不會。”遲萻肯定地說。
他沒有說話,仿佛在估量她的話裡的真實性,那隻手緩緩沿著她的腿肚往上摸,摸到她大腿內側的肌膚,那微低的溫度,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身體。然而這本能的反應,卻有些激怒他,他出手按住她的身體,不讓她後退。
“你想我放你回人族麼?”他問。
遲萻眼睛轉了轉,小心地試探道:“你讓我回人族生活?”
“想得美!”他冷笑,那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都亮起幽深的冷光了。
果然,這種試探真是弱暴了!
遲萻發現司昂在這個世界因為是神獸的原因,好像思考方式挺直線的,認定的事情,更是固執。
她懶得和他爭論什麼,伸手摟著他的脖子,將自己貼上去,吻住他抿起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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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下午一直廝混到天黑,遲萻才感覺自己活過來。
縮在他懷裡,遲萻忍不住捂臉。
這回丟臉丟大了,估計外面的人都知道他們下午在幹什麼好事。
年卻像隻吃飽喝足的兇獸,懶洋洋地臥在那兒,壓根兒沒在意外面的情況如何,時不時地在她身上蹭兩下,然後拿自己那東西去頂撞她。
“別鬧了。”遲萻聲音沙啞地道,“天黑了,不知道今天夕獸會不會來,我們要警醒一點。”
“不會。”年淡淡地說。
“你怎麼知道?”遲萻狐疑地問。
年卻不說話,翻身壓在她身上,肆意地吻了好一會兒,方才起身去穿衣服。
“你去哪?”遲萻勉強撐起身,看著黑暗中,他模糊的身影。
年穿好衣服後,就傾身過來,在她臉上吻了下,說道:“我去給你弄些吃的,順便去揍猙。”
很好,吃飯睡覺打猙,這真是規律。
遲萻有些累,打了個哈欠,說道:“你早點回來。”
年應一聲,便出去了。
遲萻在他出去後,咬破指尖,朝虛空畫了一個血符,血符完成後亮起一道血光,疾飛出去。看著血符消失,遲萻方才安心地縮在獸皮床裡,慢慢地睡去。
睡到半夢半醒之際,遲萻突然清醒。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床前的黑影,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年”。不過很快地,遲萻就發現床前的人不是年,改口道:“猙,你想殺我?”
猙站在那兒,低首看她,半晌忍不住道:“我實在不明白,年為什麼會留著你,甚至允許你使用他的力量。”
年之所以如此厲害,全因他身上得天獨厚的金色符紋,他身上的金色紋路是其力量的凝聚,原本隻有他自己可以使用的力量,卻沒想到有人類能參透這種符紋力量,進而化為已用。而更讓他震驚的是,年為什麼會縱容她如此。
年正用自己的力量來強大她、成就她。
年可是神獸,在神獸面前,弱小的人族算什麼,年不應該如此。
遲萻慢慢地起身,手在被窩裡摸索,摸到那把桃木劍後,整顆心安定下來,冷靜地道:“這你得去問年。”就算她心裡清楚年為何想留著她,但為什麼要告訴這隻猙?
天機不可泄露,這個蠻荒的時代,她可不想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這不過是他們短暫停留的世界之一,遲萻不敢小瞧任務世界的力量,也不小瞧任何人。
猙嗤笑一聲,“要是他肯說,我也不會來問你了。”
遲萻默然,那是一隻任性的年獸,確實不好對付。
“你說,如果我現在殺了你,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猙又問。
遲萻靠著獸皮,拽緊桃木劍,平靜地道:“年會殺了你,將你吃掉。”
猙嘴角微抽,這確實是年會做的事情。
所以,這也是當初他將她帶走後,不僅沒有趁機殺她,反而處處保護她的原因。
若真的能殺她,他早就出手了。現在的人族如此弱小,殺他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可如果殺了她,萬一年發瘋起來,反過來將自己殺了,那他做這些有什麼意義?他處心機慮地想要殺她,其實也不過是為自己為其他的神獸爭取一線生機。
不過猙也沒有偉大到為了所有的神獸舍己為人的地步。
猙嘆了口氣,“算了,真是沒勁。”他坐下來,盯著她看,說道:“我看得出來,你很在乎年,要不……你自裁吧,當作為了年,你應該不忍心年以後消亡吧?”
看來他還是不死心,遲萻對此有些無語。
“人類的壽命不過百年,難道你連這麼點時間都等不了?”遲萻奇怪地問。
猙雙眸微黯。
“要不,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自裁行麼?”遲萻很誠懇地問。
猙差點氣笑了,這個人類果然很狡猾,“當然不行!除夕後,你就應該自裁!”
遲萻眨了眨眼睛,突然道:“你還是快走吧,小心年回來又要揍你。”
猙仿佛才想起他是趁著年不在進來的,馬上跳起就要跑出去。
不過已經太遲了,年推門開,一襲赤色長袍被冰冷的夜風吹得颯颯作響,那隱在月色中的臉龐陰冷如神魔,走過來將他拖出去,不客氣地胖揍。
遲萻一點也不同情猙,聽著外面啪啪啪的胖揍起,還挺可樂的。
直到聲音停歇後,年端著熱騰騰的肉湯進來,用火石點亮油燈,微弱的光線驅除室內的黑暗。
年將熱湯端給她,坐在床前盯著她喝湯,突然道:“猙的話,你不用理會。”
遲萻頓了下,抬頭看他,說道:“你不怕麼?”
他安靜地看著她,神色未變,忽閃的燈光下,他俊美的面容如同大理石般堅毅冷淡,淡淡地開口道:“沒什麼怕不怕的,活太久了,已經沒有感覺。”
遲萻聽到這話,不知怎麼地有些難受。
許是看出她的情緒不對,他伸手輕輕地撫著她的臉,說道:“天道循環,往復不息,就算沒有你,也有其他的人族,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情。”
遲萻瞅著他,心裡頭依然難受。
等她吃完東西,年端來熱水給她洗漱過後,就摟著她上床休息,說道:“你睡吧,夕獸來時,我會叫你。”
遲萻嗯了一聲,將臉埋在他懷裡,手緊緊地拽著他的袖子。
依然是一夜平靜到天亮。
夕獸仍是沒有來。
村長過來和遲萻嘮叨時,說道:“夕獸是禁不住餓的,現在天氣還不是最冷的時候,等到最冷時,沒有食物,它就會過來了。”
到時候,餓慘了的夕獸不會管這裡是不是有兩隻神獸鎮著,照樣會過來吃人。
遲萻抬頭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還有幾日,就到最冷的季節。
她想起幾年前,在冬天最冷的時候,被送去神山,若不是年突然從沉睡中清醒,將她帶進神山的腹地,隻怕當時她已經死在暴風雪中。
“萻萻,那位大人真的能行麼?”村長有些忐忑地問道。
遲萻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說道:“村長,除了年,沒有人能真正趕走夕獸,你放心吧。”
村長仍是不太自信,主要是夕獸是長久以來壓在人族心中的恐懼,讓他們夜不能寐,這種恐懼根深在骨子裡,代代傳下去,實在難以放心。
遲萻將憂心忡忡的村長打發後,就伸了個懶腰,整理身上的獸皮裙,慢悠悠地在村子裡闲逛起來,一邊逛,一邊趁人不注意,用調好的怪獸的血液在周圍畫符。
大氏村最近的陰氣較重,頻頻有鬼怪作亂,既然她在這裡,自然不能不管。
遲萻剛畫好一個血符,猙不知道打哪摸出來,說道:“你真是聖人情懷,這些村民和你有什麼關系?就算他們死了,也不過是塵歸塵,土歸土,自有歸處。”
遲萻頭也不抬地說:“你們神獸死了,也同樣是塵歸塵,土歸土,沒什麼不同。”
“胡說,我們神獸不會死,隻會一身精氣消散天地之間。”猙反駁道,神獸是天地孕育而生,消亡後自然一身精華歸於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