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才他那突然凝滯的神色,是因為帶的錢不夠。
噗
紅衣厲鬼送完錢後,很快就離開,不想留下來當電燈泡,以免她這單身狗形單影隻的被虐到。
遲萻繼續吃吃吃,就在她拿著一隻烤羊腿啃得歡時,原本幫她拿著一包糖炒慄子的男人臉色突然一變,探臂攬著她的腰就走。
“怎麼了?”她嘴裡塞著東西,聲音含糊地問。
紅衣那邊有事。他簡單地回答,腳下並不停,如一道風般在人群中穿行。
他的速度太快,周圍的人和鬼都沒反應過來,有些鬼感覺到什麼,轉頭看去,發現他已經走遠,不禁一凜。這樣的速度,除了鬼將級別的鬼外,平常的鬼可做不出來,便知道今晚陰陽城裡也有重量級的鬼來這邊遊玩。
在半路時,他已經將懷裡攬著的人改成抱起,那抱的姿勢儼然就像抱個小孩子似的,遲萻屁股就坐在他手臂上,一隻手拿著他塞過來的糖炒慄子,一隻手拿著啃一半的烤羊腿,儼然就像個吃貨。
遲萻看著周圍快速倒退的環境,淡定地又啃一口烤羊腿。
終於在陰陽城外的一個小樹林裡停下來。
男人抱著懷裡的人,輕飄飄地踏著樹葉而去,最後站在樹稍上,看著下面一鬼五人的戰鬥。
遲萻一眼就看到被幾個道士包抄在中間的紅衣厲鬼。
那些道士會道家術法,手中拿著開過光的鎮魂器,而紅衣是個千年厲鬼,戾氣極重,一時間,這人和鬼的戰鬥都維持在一個相對平穩的局面。
遲萻默默地啃著烤羊腿,一邊在心裡評價著那幾個道士的本事,偶爾吧嗒一下嘴。
吧嗒的聲音沒有掩飾,下面的一鬼五人都是耳聰目明之輩,哪裡沒聽清楚,等抽空看去,五人頓時嚇得臉色發白,紅衣厲鬼則士氣大增。
五人哪裡看不出站在樹稍上那俊美不凡的男鬼儼然就是個鬼王級別的惡鬼,不說他們,就算是他們的師傅親自過來,估計也打不過,而且還有被殺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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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快地,他們就發現異樣,因為那男鬼懷裡抱著的那個正在啃烤羊腿的分明就是個生魂。
變成生魂來吃烤羊腿什麼的,不覺得這行為很不可思議麼?
305|與鬼為妻
見下面的一鬼五人都看過來遲萻心情很好地揚揚手中的烤羊腿,喲了一聲。
眾人:“”
這畫風是不是不太對?
因為一個生魂的原因,這一鬼五人詭異地打不下去彼此鳴金收兵不過私底下仍是警惕著對方生怕對方趁他們一個不注意偷襲。
等那一鬼一生魂從樹稍落下來時遲萻從司昂懷裡跳下來,舉著手中的糖炒慄子朝他們道:“要不要吃糖炒慄子?很香的我請你們吃。”
五個道士:“”
一會兒後,五人兩鬼一生魂坐在荒郊野嶺吃糖炒慄子,一邊聊天。
對於那五個道士來說他們此時是拒絕的,但是看著對面那個陰氣森森的鬼王,他們哪裡敢拒絕?隻好應那生魂的要求坐下一起吃炒慄子。
這種時候誰吃得下啊?而且一個生魂竟然吃這些東西,不覺得很奇怪麼?
遲萻是這麼回答的,“這是我的一個小愛好反正吃了也不佔肚子,不如趁機多吃點。”
五個道士:“”
這幾個道士算是看出來了,這生魂來歷不凡至少她身邊的那鬼王似乎很聽她的話說不打就不打說讓他們一起吃炒慄子就吃炒慄子一個鬼王這麼聽個生魂的話,不覺得很詭異麼?
這生魂和鬼王的組合,實在是微妙。
確定暫時沒有危險後,一個穩重的道士便問:“這位姑娘,你現在是生魂離體,不知你身上發生什麼事?”
生魂離體的方式有很多,大多數是因為一些原因,身體受到重創,導致魂魄暫時離體,因為壽命未盡,魂魄無法回到**,隻能在外飄蕩,這種情況就叫生魂離體。
遲萻倒是沒有隱瞞,笑著說:“這個啊,因為我和他結了一樁冥婚,所以方得以每天晚上生魂離體來幽冥與他相聚。”
五個道士聽得目瞪口呆,他們知道冥婚,大多數是兩個已經死去的人結冥婚,在陰間成為一對鬼夫妻,好有個伴。但極少有生人和死人結冥婚,哪裡有活著的人會同意和個鬼成親的?
還有,就算是生人和鬼結冥婚,一般是鬼歸來人間,很少有生魂被鬼拉進陰間的,這不符合陰陽兩界定的規矩。當然,有些規矩是由人或鬼仙來定的,這鬼王渾身血煞,隻是一個惡鬼,並未修煉到鬼仙級別。
怨不得這鬼王這麼縱容,原來是聽老婆的話呢。
道士們搞不清是什麼情況,想問清楚時,遲萻已經轉移話題。
彼此介紹後,遲萻知道這五個道士是茅山流派中的一個門派弟子,他們師傅姓木,在佛道中頗有名望,一生除妖捉鬼,救人無數,十分受人敬重。
今晚這五個道士經過有名的陰陽城,原本是想來陰陽城歇歇腳的,哪知道在城外遇到紅衣,感覺到紅衣身上千年厲鬼的兇煞氣息,五個道士自然不能不管,便想將她收服,以免千年厲鬼傷人。
遲萻聽明白前因後果,倒是沒有怪這五個道士,說道:“紅衣雖然是千年厲鬼,但她一直待在幽冥城,不會無故傷人性命,她身上的業障也不多,難道你們看不出來?”
五個道士面面相覷,有些尷尬地道:“我們修為有限,並未看出來。”
遲萻有些無語了,這五個道士這麼點水平,竟然也敢和千年厲鬼叫板,要不是他們來得快,隻怕紅衣就給讓他們吃一番苦頭,讓他們知道千年厲鬼的厲害之處。
與他們聊一番,直到一包糖炒慄子吃完,已經深夜,於是遲萻和五個道士揮手道別,和兩鬼一起回幽冥城。
至於那五個死裡逃生的道士,目送這奇怪的組合一起離開,也滿懷心事地跟著離開。
回到山上的師門,他們去拜見掌門木靖流,將這事與他稟報後,木靖流吃了一驚,接著掐指一算,然後沉吟不語。
“師父,怎麼了?”道士忐忑不安地問道。
木靖流嘆息一聲,說道:“你們遇到的生魂與鬼王,為師知道是誰。這樁冥婚,還是為師促成的。”
幾個道士面面相覷,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內幕。
接著,木靖流叫來大弟子吩咐一聲,便離開門派,進入世俗。
翌日,遲萻醒來後,慢悠悠地吃過早膳,便去探望娘家兄長遲明。
屋子裡沒有動靜,直到下人打開床帳,就見遲明一臉青白地躺在床上,氣若遊絲,一副隨時可能咽氣的樣子。
下人皆嚇一跳,忙要去找大夫。
“不用去了。”
遲萻揮揮手,讓人準備一碗清水,她將先前畫好的黃符燃燒,弄成一碗符水,讓人給遲明灌下去。
在兩個丫鬟驚異的目光中,就見原本氣若遊絲的遲明竟然醒過來了。
遲明雖然醒過來,到底元氣大傷,甚至沒能從遲萻這裡要到錢,就灰溜溜地回去,看起來已經嚇破膽,也不敢再找遲萻要錢。
解決遲明的事情後,遲萻很快就將那些遲家人拋到身後。
幾天後,遲萻剛從老太太那兒回來,就聽到下人來報,門外有一個道士指名要見她。
遲萻滿心狐疑,走到二門處,便見老太太也在三太太的揣扶下過來。
見到她,老太太就笑呵呵地說:“聽下人的描述,那道士似乎是先前說讓我給昂兒娶房媳婦的道長,多虧他,昂兒才不至於在下面孤伶伶一人。”
老太太原本對於將人家花樣年華的大好姑娘娶進門守活寡一事還是挺愧疚的,想多補嘗遲萻,後來發現遲萻也十分樂意,並且晚上似乎還時常能和丈夫相聚,老太太這心很快就穩住了,覺得這輩子已經沒有什麼遺憾。
所以,老太太對於當初讓她給小兒子找門媳婦的道士十分感激,聽說那道士又來了,匆忙迎出去。
來到門口,果然就見那裡站著一個仙風道骨的中年道士,穿著道袍,颌下留著飄逸的美須,很有世外高人的風範。
發現這道士果然是當初那個,老太太可高興了,熱情地將他迎進門。
道士原本還端著架子,等看清楚一身靈氣盎然、連白日的光線都遮不住那明亮靈光的遲萻,大吃一驚,再次掐手一算,喃喃地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遲萻面上掛著和平時差不多的笑容,看著道士,也不作聲。
其他人不知道這道士怎麼了,神神叨叨的,但也不好出聲打斷他。
一會兒後,道士才回過神來,對老太太道:“老夫人莫怪,本道是看這姑娘一身靈氣與眾不同,方才會失態。”
老太太聽得笑呵呵的,哪裡會生氣,覺得自己給小兒子娶的這個媳婦果然娶對了。
將道士請到客廳後,老太太隻留了徐嬤嬤一個伺候,讓其他下人都退下後,方才對道士說道:“這位道長,不知您今日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不妥?”
道士木靖流也沒瞞著,說道:“前些日子,我那幾個徒弟與這位姑娘在陰陽城巧遇,聽他們說,當時幸好遲姑娘在,方避免他們與千年厲鬼發生衝突,在下掐算到遲姑娘正是老道促成的冥婚之人,便過來看看。”
老太太和徐嬤嬤都吃了一驚,遲萻自從嫁到司家後,可以說是足不出戶,更沒有出過遠門,何時去過什麼陰陽城?
遲萻對老太太解釋道:“是九爺帶我去的,那地方雖然有些遠,不過幽冥城距離它很近。”
老太太十分感興趣,又詢問一番,連徐嬤嬤都聽得驚嘆連連,沒想到這作人作鬼還有那麼多神奇之事。
待老太太累了,由徐嬤嬤扶回去歇息,吩咐遲萻去送客人出門。
遲萻微笑著應下。
等她送木靖流到門口時,木靖流突然說:“你不是此間世界之人,你是誰?”
遲萻挑眉,並未慌張,慢吞吞地道:“木道長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