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絕不可能!
我曲指輕輕地在婁展腦門彈了一下。
「你很喜歡我摸你頭嗎?」
婁展忽地從石凳上彈起來。
「我——才——沒——有!你這個陰險的女修,乘人之危和我結契,我討厭死你了!」
果然。
「既然你這麼討厭我,」我把桌上的食物都歸攏到一處,「那我買的食物你也別吃了。」
「別別別,」婁展立馬認慫,「別這麼小氣嘛,我不討厭你的。」
堂堂妖神比我還能屈能伸,我沒忍住笑出聲來。
「逗你玩呢,我可不是小氣的人,」我把食物往他眼前推了推,「喏,吃吧。」
婁展坐下,在桌上拿了一包酥肉,沒拆開,又湊到我面前。
「葉鶯,你看我的臉,很漂亮是不是?」
我非常給面子地點點頭。
「非常漂亮。」
婁展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
「那你難道就不想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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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鶯,我好餓!」
傅舒白忽然在屋裡喊了一聲。
「這就來!」
我端著兩道清淡的小菜和一碗米飯進去,傅舒白墨藍的眼睛牢牢地盯著我,也不說話。
屋裡空氣沉悶,我放下託盤就準備出去。
傅舒白握住我的手腕。
「陪我吃。」
我拽了拽,沒拽出來。
看著傅舒白眼眶又開始泛紅,我連忙拉過條凳坐下。
真是怕了她了。
吃過飯,我又把傅舒白抱出來換水。
傅舒白緊緊攀著我的脖子,偎在我懷裡。
「再抱一會兒,再抱一會兒嘛。」
日他師祖,還嫌我鼻血流得不夠多嗎!
我看向傅舒白的尾巴,新長出來的鱗片覆蓋住了傷處,整條魚尾散發著如月華般的光。
「你的尾巴還是沒有辦法變成腿嗎?」
傅舒白苦笑,仰頭露出她纖細脖頸上的一條紅繩。
「這是縛魂繩,有它在我就隻能是這個樣子。」
我十分震驚地看著這條紅繩,這是傅舒白被救回來時就戴在脖子上的。
「你怎麼不早說!我還以為這是什麼你很重要的東西!」
傅舒白去牽我的手,被我甩開。我想把她放回浴桶裡,她死死摟著我的脖子不撒手。
「葉鶯,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隻有金丹及以上的修士才能解開這縛魂繩。」
好吧。
菜是原罪。
11
又過了一個月。
這天我剛回來,打開門,院子裡一片狼藉。
我架的豆角、番茄、辣椒都被連根拔起,家裡跟遭了賊似的。
我心中猛地一跳。
「阿展!婁展!你在哪?」
我一邊喊著焦急地推開了屋門,傅舒白好端端地坐在浴桶裡。
「葉鶯!」身後響起婁展咬牙切齒的聲音,「我有事告訴你!」
「啊?」
我扭頭看見婁展氣得扭曲的臉,他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像是要捶死我似的。
我眼皮跳了跳,還沒回話,就被拉著手拽到了他的屋子裡。
「葉鶯我問你,」婁展頓了頓,強壓下怒火,「你知不知道傅舒白是個男修?」
眼皮不跳了,我的腦子嗡地一下。
「怎麼可能?!」
絕不可能!
我瘋狂搖頭,傅舒白她明明,她明明……
婁展長舒一口氣,握住我的肩膀。
「是真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
「你信我,這是真的!」婁展的語氣萬分肯定,「他掏出來比我都咳咳咳……反正他就是個男修!」
怎麼會呢?
我明明親眼不對親手……等下……
是了。
越來越小……
越來越小……
12
我單方面開始和傅舒白冷戰。
傅舒白連魚帶桶被我丟到婁展的屋裡。
婁展氣得跳腳。
「我不同意!我拒絕!我才不要和這條臭魚睡一個屋!」
「抗議無效!」
婁展語氣軟下來。
「那我能申請和你睡一個屋嗎?」
「不行!」
我和傅舒白異口同聲。
半夜婁展來敲我的門。
「葉鶯你睡了嗎?救命啊葉鶯!傅舒白那條臭魚睡覺打呼嚕!」
我心說我和傅舒白住一起這麼長時間都沒聽到過他打呼嚕。
突然又想到我上半夜都在畫符箓,下半夜又被傅舒白诓著給他按摩,並不能十分確定他睡覺不會打呼嚕。
婁展在外面大吼大叫實在煩人,我起床去開門。
門甫一打開,婁展就溜了進來。
我愣神的工夫,他已經把地鋪打好了。
「我就睡地上,不會吵你的。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婁展抱著我的腿, 「你不能這樣。那條臭魚都跟你住了好幾個月了。咱倆還有契約在呢,我跟你睡一個屋怎麼了?」
婁展眼巴巴地望著我,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日他師祖,這倆男人一天天就會整這死出拿捏我!
我無奈妥協,但卻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婁展睡得跟死豬似的!
我就不信他睡這麼死能聽到傅舒白打呼嚕!
實在睡不著,我決定起床畫符箓。
我一頓庫庫狂畫,畫到天明。
天亮之後,我就卷著我的符箓去捕殺海獸。
沒睡好覺加上被欺騙心情鬱悶,我對著海獸一通輸出,瘋狂亂殺。
海獸越殺越少,中午的時候我決定休息一下補個覺。
「嘿,你聽說沒有,東海岸來了個金丹女修。她劍符陣三修,出手快準狠,一套攻擊下來,附近一百米的各階海獸都被她弄死了……」
「這麼厲害?!劍符陣三修?!」
「是的,跟她一隊的修士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機會,隻能跟在她屁股後面幫她撿海獸屍體。」
「啊?那還怎麼玩,這不是白來一趟嗎?」
「沒有沒有,這姑娘還挺厚道。幫她處理海獸屍體可得一成利。」
「那姑娘叫什麼名字?」
對方略微思索了一下。
「好像叫顧什麼月……」
我掀開臉上的鬥笠。
顧夕月。
13
我要去東海岸。
雖然我還是築基修為,但是亮出我的積分,說不定領隊會同意呢。
我決定去試試。
按理說我最後被男女主挖了靈根而死,應該很怕她才對,而不是十分囂張,現在就敢舞到她面前去刷臉。
但那都是劇情,現實就是傅舒白男修身份暴露後,我昨天晚上終於想起來他是誰了。
他是顧夕月的三師兄——女主後宮之一。
婁展和傅舒白,女主後宮裡的這兩位現在跟我住在一起,我感覺就跟在我身上貼了兩張爆炸符似的。
隻需一個口訣,靈符爆炸,我死無全屍。
與其提心吊膽,還不如主動出擊。
而且女主已經是金丹修為了,那意味著她現在就可以斬斷我和婁展之間的羈絆了。
不用等去勞什子神隱秘境。
我對這秘境還挺不待見的,畢竟劇情裡我就死在這裡面。
總而言之,我決定去會會顧夕月。
東海岸領隊看著我那無比誇張的積分,瞠目結舌,破格同意我跟著他們這群金丹修為的人入海。
我一眼就確定了船艙角落裡坐著的女修就是顧夕月。
她應該是戴了遮掩容貌的法器,一張臉平平無奇。
我之所以能確定她的身份,是因為她旁邊跟著的男修,冷漠疏離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他看似隨意坐臥,舉手投足間卻有睥睨眾生的感覺。
這人應該就是顧夕月的大老婆夜孤辰無疑了。
可能是察覺到我的打量,夜孤辰一雙冷眸掃過來,夾霜帶雪。
我趕忙低下頭。
到了深海地帶,船艙開始搖晃。
領隊站在前面拱手行禮,然後高聲喊了句。
「各位道友各自珍重!」
船艙裡的人都沒有動作,隻都把目光望向角落裡的二人。
顧夕月提劍站了起來,所有人都跟著站起來,我也趕緊起來。
真不愧是劍符陣三修的天才。
顧夕月揮手撒出一堆靈符,那靈符十分乖順地圍成一個範圍十分大的包圍圈,然後她執劍騰空而起,一劍劈砍下去。
所有靈符同時發功,雷電乍起時,海面一片炫目紫光,各種海獸慘叫聲此起彼伏。
隨著光芒消失,海獸也沒了動靜。
一切再次平靜下來時,海面上密密麻麻漂浮著無數海獸的屍體。
「剩下的就勞駕各位道友了。」
顧夕月拱手一揖,船艙裡的眾人應聲而動。
我從目瞪口呆中回過神來,也趕緊拎著儲物袋去撿屍。
14
ŧű̂₊ 我撿屍撿得不亦樂乎,幾乎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了。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顧夕月身後忽然升起一血蟒,巨口大開,毒牙閃光,看樣子想要把她囫囵吞了。
我揮手甩出長鞭,把顧夕月拉出那血蟒的攻擊範圍。
幾乎是我出手的同時,一面巨大冰刃斬向那血蟒。
冰刃沉海,血蟒毫發無傷。
我正納悶,就見那血蟒的頭轟然掉落,斷口平整。
「這位道友,多謝救命之恩。」
顧夕月說完向我吐了吐舌頭,十分俏皮。
我看著遠處凌空而立的人,覺得十分尷尬。
人家夜孤辰都劍氣化冰了,我剛才在做什麼,班門弄斧不說,還搶了人家英雄救美的機會。
「別人都是一成利,我可以給你兩成利哦。」
機會來了。
我連連擺手。
「不不不,不用兩成利。」
我摳摳手指,一副有些為難的樣子。
「其實我有件事想求道友幫忙。」
顧夕月從țŭₑ頭到腳掃了我一眼。
「你且先說,能幫我一定幫。」
「我想請道友幫我朋友解縛魂繩。」
顧夕月沒答話,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幫你朋友解縛魂繩?」
我點點頭,你趕緊把傅舒白這家伙帶走吧,比婁展還狗。
顧夕月笑了笑,同意了。
獵殺海獸的任務結束,我就順道把顧夕月和夜孤辰帶回去。
婁展見我竟然帶了人回來,吃驚不小。
臉色幾變,婁展不知道抽什麼風,竟然恭敬地叫了我一聲。
「主人。」
叫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一臉莫名地看他一眼,他偷偷衝我眨了眨眼。
我把顧夕月帶到屋子裡,她見到傅舒白嚇了一跳。
「三師兄!」
我不得不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訝然望向她。
顧夕月顧不上我,衝過去緊緊抱住傅舒白,哭得涕淚橫流。
「三師兄,我終於找到你了。」
傅舒白掙脫開她,伸手環住我的腰。
「葉鶯,她是誰?」
日他師祖,傅舒白你要害死我!
顧夕月看著我,一臉不虞。
莫名其妙,我覺得她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別別誤會,我們救他的時候,他受傷嚴重失憶了。雖然現在看上去無礙,實則內傷嚴重,」我指了指傅舒白脖子上的縛魂繩,「縛魂繩阻礙他恢復。」
顧夕月盯著傅舒白看了好一會兒,仿佛下了很大決心,這才著手為他解縛魂繩。
繩子甫一解開,傅舒白周身藍光大盛。
再睜開眼,他已經一身藍衣站在了地上。
我還沒來得及問傅舒白的記憶回來沒有,他就身體力行地告訴了我。
傅舒白猛然掐住了顧夕月的脖子。
「我要殺了你!」
「師……師兄……」
「我待你如何,你竟然用縛魂繩對付我!」
我和婁展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睛瞪得像銅鈴。
我的親娘耶,這是怎麼回事,傅舒白不是顧夕月後宮之一嗎?
敢情是巧取豪奪來的啊!
而且我竟然是惡毒女配,除了睡婁展我他師祖的有顧夕月一半惡毒嗎?哪位仙人寫的腦殘設定啊?
「放開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