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卯時,驸馬應該上朝去了。”佩蘭答話。
裴信芳洗漱之後,平日他定是要練武的,現在哪裡還想練武。他旁敲側擊了一番, 發現現在竟然是永安三十一年, 他大婚的第一年。裴信芳像是隨口一問,“那幾位姨娘在府裡怎麼樣?”
佩蘭聽到這個話, 抿唇笑了下,“幾位姨娘都是老樣子, 就是前幾日五姨娘落了水, 現在還起不來床。”
“落水?”
“公主忘了嗎?幾位姨娘上次聚會,好像五姨娘醉酒不小心掉下去了。”
奇怪, 芝芝掉進水裡, 不是她推三姨娘才落的水嗎?怎麼會變得醉酒後掉進水裡了。裴信芳發現似乎有些不太對。他借口讓佩蘭出去, 便在自己寢殿裡找起了東西,他曾經將芝芝的荷包藏在了枕頭下,他把整張床都翻遍了,沒有找到,在櫃子裡他也找了,也沒有找到。
這是怎麼回事?
裴信芳沉思了片刻,他本以為自己回到了永安三十一年,他剛大婚的那年,但好像並不是,裴信芳想到芝芝說她是重活一世的人,難道他現在是到了芝芝的第一世嗎?芝芝沒有被他打死,也沒有拿心去換重生?
這是上天給他彌補的機會嗎?
裴信芳立刻叫了人進來,“來人,本宮要去翠釵院。”
一到翠釵院,裴信芳就發現翠釵院的丫鬟居然就採苓一個人,採苓看到他的時候慌慌張張,跪在地上,“奴婢拜見公主。”
“你主子呢?”
採苓說:“五姨娘落水受驚,現在起不來床。”
裴信芳聽到這話,就心疼得不得了,但是他現在又不能表現出來,隻是冷淡地說:“本宮進去看看五姨娘這是真生病,還是在裝病,你們都在外面候著,沒本宮的吩咐,不許進來。”
裴信芳一個人進了房間,房裡擺設也極其簡單,他進去還能聽到咳嗽聲。床上的簾子是放下的,裴信芳慢慢地走了過去,然後調整了下呼吸才動手掀開了簾子,一掀開簾子就對上了一雙水汪汪的鳳眼。
床上的少女因為生病面色酡紅,眼周一圈都是淡淡的水紅色,她穿著淡青色的裡衣,看起來猶如雨後芙蕖,清新卻又豔麗。芝芝似乎沒想到他會來,先是一驚,隨後就想起來行禮,裴信芳連忙伸手摁住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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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了就別起來了。”
裴信芳本來是想偽裝的,但是見到芝芝,他便有些克制不住自己。
芝芝拿著一雙鳳眼瞧著他,面容上竟露出幾分欣喜,“謝謝公主。”
唔。
他記得芝芝在沒心的時候看他的眼神都是又驚又怕的,這一世的芝芝因為有心,似乎有些不一樣。
裴信芳按耐住想對方擁入懷裡的衝動,溫聲道:“大夫來看過沒有?怎麼說?”
“大夫說妾身是邪風入體,要靜養半個月,每日都要喝藥。”提到喝藥,芝芝眼神似乎有幾分哀怨。
看來,她無論活幾世都是討厭喝藥的。
裴信芳又坐在床邊同芝芝說了好一會話,發現對方實在精神有些不濟才離去。
這夜芝芝喝藥的時候,跟旁邊的採苓說:“我以為公主會很討厭我們這些小妾,原來也不是。公主很溫柔,像個大姐姐一樣。”
採苓愣了下,倒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勸芝芝喝完藥就早點睡。
芝芝心目中的大姐姐裴信芳一連數日每日都來看芝芝,甚至因為芝芝不識字,他還親切給芝芝念書。這樣一下來,兩人的關系在芝芝心目中就成了閨中密友,她雖然沒有姐妹,但卻希望有個親如姐妹的人,她本以為公主是個很冷漠的人,畢竟他從來都不怎麼笑,也不搭理她們這些當小妾的,現在發現公主真是世上最溫柔的人,還會每日為她挑衣服。
時間一長,芝芝便真把對方當姐姐,還靠在對方懷裡聽對方念書,既然當了姐妹,芝芝也會說出自己的一些苦惱。
“公主,我這幾日總是胸口有些疼。”她往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臉上飛上紅雲,“我問採苓,採苓說可能是我那裡在長大。”
裴信芳看著她,輕咳了一聲,眼神有些晦澀,“哪裡在長大?”
芝芝又羞又惱,“就是這裡。”她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胸口。
裴信芳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肚子?”
芝芝連連擺手,“不是。”她頓了下,想著對方也是女人,倒也無妨,便伸手拿起了裴信芳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是這裡,我總覺得疼,有時候揉一揉又好一些了。”
她睜著一雙無辜的鳳眼望著裴信芳,“公主也會疼嗎?”
疼是疼,是腹下三寸有點疼。
裴信芳哪知道這輩子的芝芝不知道他是男人,對他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居然還抓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上。裴信芳鼻子一熱,暗念了清心咒,又深呼吸好幾回,才勉強把燥熱壓了下去。
裴信芳眸色比之前還要晦澀,他聲音也有幾分嘶啞,“芝芝,本宮幫你看看?畢竟本宮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
芝芝有些不好意思,往旁邊扭了下身體,“這不好吧。”
裴信芳聲音放柔,“哪有不好,我們不都是女子嗎?還是芝芝覺得本宮是壞人?”
芝芝聞言連忙搖頭,傻乎乎地說:“不是,公主是對妾身最好的人了。”
現在那幾位姨娘都不敢欺負她了,她之前總是被人嘲笑,現在也不會了,吃的喝的用的都比之前好了。
裴信芳繼續誘騙,“那本宮對你那麼好,你何必還要防著本宮?本宮可聽說了,這疼痛也有可能是疾病,這男大夫可不能檢查芝芝的身體,本宮也略通醫術,本宮幫芝芝看看吧。”
芝芝一聽可能是病,便立刻怕了,老老實實地寬衣解帶,隻是當那隻有些涼的手摸上來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許久之後,裴信芳把手收了回去,他把芝芝的衣服穿好,“沒大礙,隻要每日用巧勁揉一揉就好,芝芝你自己不會,本宮便每日過來幫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就是個大流氓,可是芝芝被哄騙住了,真怕是病,連忙答應了。
芝芝相信裴信芳之後,除了說身體上的問題,還忍不住跟對方說心裡的問題。
“公主,妾身聽說第一次都特別疼,真的嗎?”芝芝看著他,眼裡有幾分怯意。
裴信芳唔了一聲,對於這個問題,他有幾分不知道怎麼答話。
芝芝以為裴信芳是害羞,還說:“公主第一次疼嗎?”
裴信芳看著芝芝,忍不住回想了自己的第一次,他斟酌了下用詞,“不怎麼疼。”
芝芝眨眨眼,若有所思,片刻她才道:“那驸馬是不是很溫柔啊?他們說如果男子太粗魯,女兒家就會特別疼。”
裴信芳表情一僵,頓時有幾分說不出話來。
芝芝這些話從來不敢跟別人說,可是她自己是又好奇又害怕,因為她總有一天也會把自己的第一次給出去,而那個人就是驸馬,她怕驸馬是個粗魯的人,雖然驸馬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但她聽說了,越是看起來斯文的男人,在床上可就越兇狠野蠻。
“公主,你告訴妾身嘛。”芝芝挽著裴信芳的手,“驸馬是不是很溫柔啊?”
裴信芳閉了閉眼,壓下心裡的反胃之情,視死如歸地點了下頭。
他若說不溫柔,他怕芝芝這個傻姑娘從此就害怕做那檔子事。
芝芝見狀果然松了一口氣,但是她很快又說:“不過妾身這種苦惱好像也是白苦惱,因為驸馬隻愛慕公主一人,從來不來妾身的翠釵院。”
說到這,她的眉目還有幾分落寞。
“有本宮陪著芝芝,芝芝不開心嗎?”裴信芳問。
芝芝連搖搖頭,“沒有不開心。”她有些害羞地低下頭,“妾身很喜歡公主,把公主當親姐姐看,而且妾身最近胸口果然沒有那麼疼了。”
裴信芳聞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有些狼狽地扭開了臉。
“芝芝,本宮明日再來,今日還有些事。”
裴信芳說完就溜了,實在是怕自己再呆下去就會露出不可控制的樣子。
第95章 番外八
裴信芳想對這一世的芝芝好一些, 便想著帶對方多出去走走, 他希望芝芝能永遠單純, 而不用像那一世經歷了不幸才換來幸福。
芝芝發現自己可以出府, 真是異常開心。她當即就抱住了裴信芳, “公主, 你真好。”
裴信芳猛地被溫香軟玉抱在懷裡, 神思還來不及遐想, 對方又松開了手,“妾身要穿什麼呢?”
最後芝芝一臉鬱悶地穿著小廝服坐在裴信芳身邊。
裴信芳見芝芝不開心,故意逗她, 拿修長的手指碰了下芝芝的唇,“這嘴都可以掛一盞燈了。”
芝芝委屈地看著裴信芳,“為什麼要穿小廝的服裝?”
她好不容易才出來一次,當然想穿好看點,但裴信芳縱使換了一世,他內心的獨佔欲依舊很強,他雖然可以帶芝芝出來, 但也非常厭惡有人盯著芝芝看, 畢竟芝芝又笨, 萬一被人騙走了,怎麼辦?人間險惡,壞人太多。
“芝芝生得貌美,萬一被壞人看上怎麼辦?”裴信芳解釋道。
芝芝看了看裴信芳,裴信芳一身絳紅色華袍, 頭上的步搖褶褶生輝,他那張臉更是美豔不可方物,烏發雪膚,唇紅齒白。
“壞人應該會先看上公主吧。”芝芝說,“公主才是最好看的。”
裴信芳聽到這話,當即就想堵住芝芝的嘴,算了,自己的娘子,忍著,忍著。
裴信芳是帶芝芝來看戲的,京城來了個外地的戲班子,裴信芳想芝芝應該沒看過,便帶著她來看戲,為了怕闲人打擾,裴信芳特意包下了整個酒樓,但又怕芝芝覺得這跟把戲班子請到府裡無兩樣,他又特意讓侍衛裝成了普通百姓坐在一樓大廳處聽戲。
“芝芝是想在雅間裡看,還是在二樓的大廳看?”裴信芳對芝芝溫聲道。
芝芝幾乎沒猶豫地選了後者。
這出戲講的是個悲慘愛情故事,芝芝果然被感動得一塌糊塗,尤其看到男主人公為了女主人公英勇赴死的時候,她眼淚汪汪,哭得不能自已,裴信芳見狀連忙把人摟入懷裡,“哭什麼,這都是假的。”
芝芝抽噎了一聲,眼皮子都哭成粉紅色了,看起來好不可憐,簡直就是一朵沾了雨水的梨花,裴信芳一瞧,便又道:“哭成這樣,那本宮就不讓他們演了。”
芝芝連忙搖搖頭,她咬住了下唇,才勉強克制了自己的淚意,“是妾身失態了。”
裴信芳把芝芝摟在懷裡,卻在心猿意馬。
若是芝芝在他身下哭成這樣,他定是怎麼也不會輕易放過對方的。
芝芝深陷悲慘愛情故事裡的時候,哪知道她旁邊的好姐姐裴信芳滿腦子汙.穢想法。
突然一樓傳來了喧哗聲,裴信芳聽見動靜,不得不暫時放開芝芝,他站起來往樓下看了一眼,而芝芝也跟著站了起來,一站起來,便小聲地驚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