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去安排,還有你身邊,最好也放些人。”
賀星原點點頭。
賀斯遠站起來:“得了,走了,公司還一堆事。”他說到這裡想到什麼,“要麼你別讀書了,跟我回去做生意?”
“大學文憑都沒有,在生意場上會被人笑話的。”
“你才是爺爺培養的接班人,誰敢笑?雖然中學學歷是不夠看了點……”賀斯遠哈哈大笑,“那這樣,等你畢業?”
賀星原聳聳肩:“我先看看開飛機好不好玩再說唄。”
賀斯遠無奈地搖搖頭,開門走了。
賀星原立刻去敲浴室門,隻是一連敲了幾次都沒人應。
他愣了愣:“林深青?”
門被打開,林深青一臉嚴肅地眨了眨眼:“如果我說,我一進去就睡著了,完全沒聽到你跟你哥說了什麼機密,你信嗎?”
賀星原笑著點點頭:“嗯,我信。”
林深青一臉放心了的表情:“那就好。”可說完以後,自己卻忍不住痛心疾首起來,一把揪住他衣領,“接班人啊,多金貴的身份,到時候別說飛機,戰鬥機都隨你開,真不回去繼承家業?”
賀星原吸吸鼻子:“你看起來好像喜歡生意人?”
“也不是,”她搖搖頭,“我喜歡有錢的。”
“那我要是回港城了,你跟我走麼?”
林深青幹巴巴地眨了眨眼:“跟你走?去幹嘛?港城的床特別好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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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星原看著她不知真疑惑還是假疑惑的眼神,默了默,搖搖頭說:“沒有。”
*
林深青身邊很快多了幾個保鏢。
這保鏢說起來有點小說裡那種“隱衛”,專門藏在暗處保護主人安危,但一般情況不在明面上瞎晃蕩找存在感,給主人帶來不適。
自從認識了豪門少爺,林深青這日子越過越像偶像劇。但這位少爺丟了幾個保鏢給她以後,卻好像突然冷淡了下來,一連兩天沒來白麓灣。
林深青闲得慌,第三天晚上就去找蘇滟了。
一個叫季四的魁梧男人在她踏出家門的那刻及時現身,開車送她去了南街。
雖然身邊多了個人,難免多份不自在,可這一路,還真沒了之前那種被人盯梢的毛骨悚然感。
看她和這麼個大塊頭一起進門,蘇滟有點吃驚:“你換口味了?”
林深青坐在吧臺前嘆氣:“是啊,這下可能再也不會有人來跟我搭訕了。”
聽見這話,季四相當體貼地坐遠了幾米。
可當一個油裡油氣的男人朝林深青靠來時,他還是一個箭步上前,奪走了對方遞給她的酒杯,說:“林小姐,喝酒有害健康。”
林深青朝蘇滟攤攤手,一臉“你看吧”的表情。
蘇滟笑得前仰後合:“誰給你請來的活菩薩?”
“還能有誰?”
“這你都受得了?”
“受不了啊。”她眼神哀怨,“可總比死好吧?”
她也不願意讓人擺布,隻是那天聽見賀星原和他堂哥的對話,真的有點怕了。
蘇滟感慨:“不過那小子是真對你上心了啊。”
她嘆息:“誰知道會撩成這樣。”
“後悔了?”
“不是。”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深青眨了眨眼:“大概就是,你隻是想吃口牛肉嘗嘗鮮,結果人家為了你殺了整片草原的牛,因為有點對不起這些牛,所以打算齋戒幾天,告訴人家,你並沒有那麼喜歡吃牛肉的意思。”
“碰上知音了!”
“幹嘛,你滑鐵盧了啊?”
蘇滟指指手機裡的未接電話――陳馳,十通。
林深青對她表示同情:“那我們賀小公子還算是個明白人,聽懂我暗示以後,兩天沒來找我了。”
*
陳馳跟蘇滟打第十一通電話的時候,已經在宿舍喝得爛醉。
賀星原走出浴室,把他從酒瓶堆裡拎起來:“洗澡去。”
陳馳打了個嗝,抱住他胳膊,醉醺醺地說:“星原,還是你聰明……”
“聰明什麼?”
“你兩天沒出學校了……”
“那怎麼?”
“你這招欲擒故縱……用得好!”
賀星原發笑:“誰欲擒故縱了?我隻是缺課太多,在補作業。”
陳馳好像沒聽進去,自顧自繼續說:“對女人就是要有所保留,如果你有三顆星星,你隻能給她一顆,你要藏著剩下的兩顆……”
“發什麼神經,趕緊洗澡去。”賀星原踢踢他,然後轉頭跟劉敦說,“你管著他點啊,我今晚不在宿舍。”
上鋪打著手遊的劉敦“哦”了聲,又問:“你去幹嘛?”
“作業補完了,去給人送星星。”
賀星原笑著離開了宿舍。
他想,如果他有三顆星星,他不僅會把這三顆星星都給她,還會去找第四顆,第五顆,第六顆。
他不知道什麼欲擒故縱。
隻知道,隻要他有一百分的喜歡,那麼,給她九十九分,都不算夠。
第18章
賀星原到水色的時候, 林深青正在吧臺喝果汁,一手撐額角一手攪吸管,像棵蔫白菜。
她背對正門,是蘇滟先發現了賀星原,朝她揚揚下巴:“你的明白人來了。”
林深青回過頭,賀星原已經到她身後, 抬手就摸她頭:“無聊麼?”
季四跟他說,她來了水色。他想她大概是無聊了,所以冒夜過來。
林深青耷著眼皮:“這不顯而易見麼?”
“那早點回家睡覺。”
林深青覷他:“聽你這意思, 是找我過夜來了?”
“不行麼?”他笑了笑, 跟蘇滟要了一杯雞尾酒。
蘇滟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看向林深青的眼神裡明明白白寫著“臉疼嗎”三個字。
林深青捋捋頭發,看著賀星原:“月亮女神的故事,不記得了?”
“記得。”
“女神沒你們凡人這麼有良心,也沒你們那種負責到底的騎士精神。”
他點點頭。
蘇滟把雞尾酒遞上, 插話:“夠良心了, 這還附帶入坑提醒呢。”
林深青飛她個眼刀子,繼續跟賀星原說:“光點頭什麼意思啊?”
他想了想, 拿起雞尾酒,仰頭一飲而盡:“意思就是,我幹了, 你隨意。”
他幹了, 她隨意。
他全心全意,無所謂她是否給予同等的回報。
林深青大概注視了他整整半分鍾。半分鍾後, 她拎起外套,叫了一聲:“小季。”
季四立刻上前來:“林小姐?”
“給我買盒套,按你家小公子的尺寸。”
賀星原:“……”
林深青說完轉身就走,還招呼他:“既然話都說明白了,還愣著幹什麼?不是要過夜麼,走了。”
賀星原跟上去:“不是,我說的過夜隻是單純……”
“單純什麼,你是柏拉圖嗎?”她奇怪地看他,“還是你病沒好?”
“好是好了,但……”
“那不就得了。”
林深青推開玻璃門,蹬著高跟鞋走入夜色裡。
賀星原直到進家門還在跟她解釋:“我其實是為正事來的。”
她把季四買來的盒子扔在沙發上:“給你五分鍾說正事,然後各就各位。”
賀星原哭笑不得。
林深青抱臂:“不說了?那……”
“說。”他扯扯衣領散熱,半天沒有下文。
日,他要說什麼來著。
林深青疑惑地看著他。
“哦,”他想起來了,“我跟何醫生聯系過了,想問你明天去不去水族館。”
她愣了愣:“找事啊你?遊泳館都沒克服,去什麼水族館?”
賀星原搓了搓臉,讓自己靜下心來說正事:“沒有時間了。”
因為跟賀斯遠把話說開了,沒必要再瞞著家裡,所以他託那邊聯系了港城的警方,希望重新調查事故,可今早卻得到消息,由於證據不足,警方至多隻能備案,留心新線索,而不能深入動作。
所以,關鍵還在林深青身上。
他說:“治療原本應該循序漸進,但比起這個病,你的人身安全目前更受威脅。敵暗我明,讓人二十四小時跟著你也不是長久之計,除了趕緊找回那段缺失的記憶,沒有其他辦法了。我問了何醫生,他說適當的刺激是有效的,比如水族館這樣模擬海洋的環境。”
林深青嘆了口氣,在沙發上坐下來:“真能煞風景。”
賀星原揉揉鼻子。
她沉默地拽著自己的頭發,良久後點點頭:“那就試試吧,我也受夠這日子了。”
*
林深青沒了興致,回臥室早早睡下,次日上午,跟賀星原去了水族館。
好好的一個約會聖地,卻讓她花了一整夜做心理建設。
臨進館,她還扒著車門不願意下去,結果僵持久了,惹來館內管理員的注意,以為賀星原是人販子,特意過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助。
賀星原無奈地解釋成“女朋友鬧脾氣”,支走了管理員。
林深青趴在車門上深呼吸,看著進館的女孩子們一個個挽著男朋友的手,一臉興高採烈,絕望地說:“我怎麼這麼慘?”
“那我們下次再來?”賀星原提議。
她搖搖頭:“我這輩子,絕對不會來這種地方第二次。”她堆了滿臉的視死如歸,打開車門,“走。”
賀星原跟上她,想了想,拉起她的手,一根根指頭扣緊。
林深青低頭看看他的手,又抬頭看看他。
他偏過頭,笑著解釋:“我怕你真的嚇死。”
林深青覺得有道理,可真到了館裡的海底隧道,卻發現牽手這件事根本提供不了足夠的安全感。
整個隧道呈圓拱形,全透明的玻璃和冷色調的燈光把海水和海洋生物映照得一清二楚,走在裡面,跟置身海底幾乎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