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樂呵呵笑一聲,指了指三人:“怎麼得,你仨同鄉得粘一塊?”
湛明珩就指指納蘭崢解釋:“我表弟性子內斂,與生人隔得近了睡不著。”
這什麼破理由。納蘭崢刻意放粗了嗓子,尷尬地咳一聲。
大胡子便是一副要跟納蘭崢熟絡熟絡的模樣,三兩步上前來了:“這有什麼得,如今咱們七人同住一個屋檐,一回生二回熟嘛!”說罷就要去勾她的肩。
納蘭崢下意識躲了一下,湛明珩猛地上前就給他攔下了,皺了皺眉,極力忍耐道:“這位大兄弟,我表弟不喜動粗。”
“不喜動粗進什麼軍營呢。”尖嘴猴腮的見狀諷刺了一句。
一邊聽了半天的小胡子“呵呵”一笑,直說新來的不夠意思,卻是瞥了瞥納蘭崢的身板,的確弱不禁風了點,想到如今外頭兵荒馬亂的情狀,似乎也理解了,就勸那大胡子:“哎呀,得了得了!都是來混口飯吃的,你就與他們換了罷!”
原本換個床鋪也無妨,隻是大胡子方才被嫌棄了,這有求於人的架子擺得太高,連勾肩搭背都不給,現下自然有點不爽利,眉毛一豎:“要換也成!”說罷一指湛明珩,“你表弟不喜動粗,你喜吧?來,你與我比比!”
湛明珩嘆口氣,掸掸袖子,一副“無知的人啊,跟我比你就輸定了”的睥睨姿態,說罷瞥他一眼:“說罷,比什麼。”
那大胡子卻沒答,伸手就開始解腰帶,三下五除地摘了個幹淨,一把褪了衣袍,將手伸進褻褲裡作了個掏的手勢。
納蘭崢一聲驚叫死死憋在喉嚨底,一下子跳到湛明珩身後去。湛明珩眼都瞪大了,虧得最後一刻恍然大悟,忙將她遮掩起來。
大胡子“哈哈”一笑,伸手彈了一把那物件,“啪”一聲響,隨即理直氣壯道:“當然是比鳥了!”
小胡子也跟著大笑起來。
這汙穢東西!
湛明珩的眼都不知往哪放了。便他是男人也尷尬地受不了,落難皇太孫頭一次見別人的鳥,一剎間隻覺清白都毀了!
沉默許久的卓木青低低咳了一聲,隨即看了一眼湛明珩,與大胡子平靜地道:“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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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明珩、納蘭崢:“……”
作者有話要說: 一言不合就掏鳥……咳咳,沒節操的軍營生活正式開始了,這裡將成為狗糧的生產基地。
—————未來的軍營小劇場—————
洄洄:表哥,請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同僚:天哪,那個新來的牲畜連自己的表弟都不放過……
湛明珩:每天都有人看上我,問我搞不搞斷袖……
卓木青:呵呵,誰叫你是連表弟的床都爬,跟表弟洗澡上茅房都形影不離的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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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渡劫成仙,為的不是長生,而是為師尊逆天改命。
撩師三大技巧:臉皮要厚、尺度要大、懂的要多。
萬年回來撩撥師尊,卻發現根本撩不動!
琳琅一直認為師尊是經撩又禁欲,這些都沒有錯……隻是她從來沒想過師尊竟然是這樣的師尊――總是一言不合,表情不變地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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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動粗
此人話不多,卻真乃一開口便如雷霆霹靂,語不驚人死不休。
湛明珩也忘了身後還有納蘭崢在,竟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隨即不可置信地瞧卓木青:他是如何……曉得的?
卓木青容貌大改,除卻留了雙鳳眼,旁處倒是不如原先俊俏了,且雖因那羯族傳來的神異秘藥恢復得不錯,卻畢竟是新生的皮肉,因而瞧上去神情難免僵硬一些,便愈發顯得冷淡而木訥。
他面無表情地伸了根食指,繼而朝屋內幾人一溜地點了過去,略過了自己,從湛明珩起始,說:“一,二,三,四,五……”最後才點到納蘭崢,頓了頓道,“六。”
眾人齊齊傻在原地,半晌才恍然大悟,他恐怕是給他們的鳥排了個號。
納蘭崢欲哭無淚。她沒有那東西,當然是“六”了,用得著這般認真計較嗎?真是不留情面啊。
再聽他解釋道:“看面相。”
大胡子一兜褲衩,將鳥塞回去了,張大了嘴問:“這玩意兒還能看面相看出來?倒是快教教我如何看的?”說罷再一指湛明珩,“不對啊,你這看得準不準?我的鳥是咱們村最大的了,你說他比我還大,他哪個村出來的?”
納蘭崢若非面上塗了粉遮蓋,此刻必已燒成隻熟透的蝦。湛明珩也著實聽不下去了。他算是明白了,與這等粗人客套守禮是不管用的,還得一樣拿粗鄙的來對付。他操了袖子,低聲問卓木青:“來幾句粗話。”可憐的皇太孫沒學過粗話。
可卓木青一個異族人哪裡會曉得漢人的粗話,思考片刻,回憶一番,隻憋出一個詞:“老子。”
湛明珩十分受用地上前去了,一把拎起大胡子的衣襟就是一頓連珠炮,連使三個“老子”:“老子的鳥全天下最大!不服就上老子的王家村問去!再瞎叫喚,莫怪老子踢爛了你的鳥!”
納蘭崢望著未婚夫暴怒的背影,記起他也曾一身冕服莊重自持,風度翩翩地站在那金鑾殿前的漢白玉石階之上,便覺內心酸楚無比。
她會盡力叫自個兒忘了這一幕的,否則怕這輩子是不得再正視他了。
大胡子被拎得腳都著不了地,喘息也困難起來,以至一張臉憋漲得通紅。那麼大一個壯漢竟沒了起先的聲氣。
再見湛明珩得闲的另一隻手一指空床鋪,說:“一句話,換是不換?”
當然換了。人家雖比他身板稍窄幾分,卻兩根指頭便能拎得起他,一看就是練家子,他犯不著挨頓揍啊。這軍營裡頭,總是拳頭說了算的。何況聽說人家的鳥也比他大。
床鋪的事也便這麼了結了。三人各自安頓下來,與其餘四人彼此通了名。
大胡子和小胡子是一個村來的,前邊那個叫吳彪,後邊那個叫吳壯。尖嘴猴腮的叫錢響,又黑又小的叫耿丁。
吳彪曉得了湛明珩的名字,“哈哈”大笑:“王行,你的鳥行不行我不曉得,可照我看,你罵人的功夫可著實是不行,瞧這詞窮的!來來,大兄弟我教你啊,咱們罵人得這麼罵——你個龜兒子!瓜娃子!匪頭子!悶墩的!瘟喪的!”
眼見湛明珩的眼底已然冒出了火來,一副很快便要來揍他的模樣,他才不往下說了,憨厚一笑:“總之想學找我,保管教得你不行也行!”
湛明珩咬咬牙沒說話。衛洵那小子,給他拆的這個名必然是有意捉弄於他。或許很長一段時日,他都得聽這聒噪的壯漢問他究竟行不行了。
錢響是昨日方才進來的,耿丁則是今日。倒是吳彪與吳壯來了有幾天了,與他們幾個新來的一來二去熟絡了幾句後,便講起營房裡頭的事。說是這斷鳴營就是混口飯吃的地方,沒得仗要打,一點不累人,外頭那麼大的訓練場也是拿來賞玩的擺設,平日壓根不拉人去裡頭比劃。倒是他倆覺得好玩,進去溜達過幾趟,險些砸了柄大錘,也沒人攔他們。
獨獨不大好的一點是,吃食得靠搶。那一大鍋羊肉湯煮出來,上邊喊一聲開伙,一幫人拿了個碗一擁而上,擠在外邊的便隻幾口清湯能喝,至多喝完了,碗底能瞧見點羊肉末。
湛明珩聽到這裡瞥了一眼卓木青,說:“財大氣粗。”他大穆的新兵營可是喝不起羊肉湯的。
卓木青搖搖頭示意非也,一本正經回道:“羊多。”
吳彪和吳壯不懂他倆的話中話,便繼續聊,說那些個狄人頭子也沒瞧上去那般兇蠻,但凡新兵不越了營地大門前的那條河,幾乎便是“三不管”。睡大覺的不管,打架鬥毆的不管,搶食搶茅房的也不管。吃喝拉撒便宜得很,還不花銀錢,能來這斷鳴營簡直太好命了。
湛明珩和卓木青聽見這話,對視一眼,各自扯扯嘴角。納蘭崢一瞧他倆這番神色,也就清楚了。
什麼“斷鳴”營啊,分明是“短命”營吧,她當初一聽這軍營的叫法便覺不吉利。天上絕無白掉的餡餅,舒服從來都是死人才能享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