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報警都救不了急。
我握著手機的指尖泛白，整個人恐懼地打著生理性的哆嗦。
就這樣認命，肯定是不行的。
我努力平復情緒，在手機上按下報警電話。
「砰。」
在我剛剛按下 0 的時候，房門被人猛地從外面推開。
很意外。
瞧見來人，我大腦空白一片。
裴砚舟。
怎麼會是他？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棠棠，你很緊張？
「以為是有壞人進來了？
「抱歉，我沒想嚇到你。」
裴砚舟看著我，涼薄的唇瓣牽了下，唇畔處聚起淺淡的笑。
我還是很蒙，嘴角抽了抽，好一會，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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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會在這？
「裴砚舟，你怎麼進來的？
「這是我的房子，你沒權利不經我允許就進來。」
「你快點離開，立刻出去。」
剛剛受驚不小，我這會在趕人的時候，顯得毫無氣勢，說出來的話都軟綿綿的。
我自己也有意識到這點，秀氣的眉心緊緊蹙著。
「裴砚舟。
「你快走，不要讓我一再重復。」
「你那個男朋友呢？
「他沒在這？」
裴砚舟微挑了下眉，暗色的眸子審視地在我臥室裡逡巡。
我眉心擰得更緊，開始動手去推他。
可下一秒，我被他扣住手腕，直接按在門口的牆壁上。
8
裴砚舟的左手保護地墊在我的後腦。
他高大挺拔的身體將我整個人在牆壁上壓得嚴實。
「你做什麼？你要幹什麼？」
現下的環境、氛圍，以及裴砚舟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侵略感讓我覺得危險。
我很慌地質問他，嗓音變得尖細。
「裴砚舟。
「放開我，你放開我，你離我遠點。」
「遠不了。」
裴砚舟俯身將頭埋在我的頸窩。
這樣的姿勢，親密得過分。
「棠棠。
「你跟姓秦那小子沒關系，對不對？
「今天你做的一切，隻是想要我遠離你，嗯？
「你真傻，棠棠，你以為這樣我會對你放手嗎？
「不可能，絕不可能。
「我要你，隻要你，你是我的。
「不過，你搬出來也好。
「這樣我們在一起更方便。
「知道嗎？我很想你，這幾年我們分開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你。
「別再逃了，也別再想著逃，因為不論你去哪，我都會找到你。
「我原本還想要同你慢慢來，可你現在的表現，讓我一刻都等不了。」
他細密的吻，落到我臉上，脖頸上。
「裴砚舟，裴砚舟。」
我急切地叫著他的名字，試圖喚回他的理智。
他瘋了，絕對是瘋了。
他怎麼可以對我這樣。
今夜發生的一切，對我來說都那麼地帶有衝擊性，都那麼地……不真實。
我的掙扎在他的強勢下顯得十分無力。
「呵。」
許久之後，在我的唇瓣被吻到腫痛發麻時。
裴砚舟用手大力扣著我的腰，在我耳邊輕笑。
「棠棠，我感覺到了，你對我仍有感覺。」
我的臉熱得像被火燒。
當初被我隨便撩撥一下就會臉紅、害羞的裴砚舟，他現在……真的很會。
我剛剛有點意亂情迷了，我回吻了他。
9
「裴砚舟，你夠了。」
我懊惱地咬唇，伸手抗拒地去推他的身體。
隔著白襯，我摸到他結實成塊的腹肌。
「我那隻是下意識的反應，那根本代表不了什麼。
「你馬上離開。
「再不走，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你現在這是非法入室，你還對我……你還輕薄我。」
我對著裴砚舟舉起手機，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讓他重視我的警告。
這隻是我的虛張聲勢。
我實際沒有報警的想法。
我和裴砚舟的事，若是鬧大了，我會擔心我爸知道。
「非法入室？
「棠棠，需要我提醒你，中介跟你籤的租賃合同是一周以後嗎？他隻是提前交給你鑰匙，現在這一周，不算費用，也不在我們的租賃期裡。
「我現在不過是回了自己的房子。
「至於輕薄，我們以前不是經常做這種事嗎？
「你一直很喜歡的。
「剛剛，你分明比我還要激動。」
裴砚舟的手扣住我的下巴，他帶著薄繭的指腹一下下無比曖昧地摩挲著我細嫩的肌膚。
他的話，刺激得我腦袋瓜子嗡嗡的。
這是他的房子？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我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哪個環節被他算計的。
「這裡是我今天買的。
「早在收到消息，你要租這裡，我就聯系了房主，將房子高價買到手上。」
看出我的疑惑，裴砚舟雲淡風輕地做出解釋。
臨時起意，臨時買的嗎？
我看著裴砚舟，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我們分手了，我們早在五年前就分手了。
「裴砚舟，我不會接受你，我不會重新跟你在一起。
「我說過了，我不想有一個精神狀況不穩定的另一半。
「我不接受精神病。
「裴砚舟，我早就不喜歡你了，我不要你了。」
精神病。
一天之中，這是我第二次這樣說他。
我知道這三個字有多傷人，可我現在能想到的，就隻有用這樣的方式推開他。
四周的空氣，似乎突然格外安靜。
「呵。」
好一會，裴砚舟強迫地抬著我的下巴，看著我，笑了。
「嫌棄我？
「可怎麼辦呢？
「就算你再怎麼嫌棄我，惡心我，我也不會放手。
「棠棠，其實你說得沒錯。」
他臉上的邪氣深重，喉結滑動後，語調低沉暗啞。
「今天我給你看的診斷證明是假的。
「我沒好，從來都沒好。
「我的病甚至更重了。」
我錯愕地睜大眼睛，沒想到會從裴砚舟嘴巴裡聽到這樣的消息。
居然，真的是假的嗎？
「怕嗎？」
他看著我瞪大的雙眼，臉上笑意加深。
「怕就乖一點，別惹我，待在我身邊。
「棠棠，你別逼我對你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嗯？
「畢竟……精神病患者受到刺激，後果不堪設想。」
他微涼的指尖撫摸著我的臉頰，我的呼吸變得緊繃、凝滯，全然不知如何招架。
「我剛剛聽到了你在房間裡說的話。
「你很在意我媽和你爸的事，嗯？
「那就更得乖乖的，不然，我會把我們的事，直接捅到他們面前去。」
10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找不到半分他少年時對我的溫柔。
他是真的變了。
威脅，強硬。
曾經他不會用到我身上的手段，現在，全都出現了。
甚至，我在他眼底，看到燃燒著的瘋狂。
「裴砚舟，這樣有意義嗎？
「做人不能這麼自私，你不能隻考慮自己，你明知我不是心甘情願卻還強迫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卑劣？」
「卑劣？」
裴砚舟品味著我的話，笑得瘋狂、邪氣。
「不卑劣，能夠得到你嗎？
「隻要能得到你，棠棠，我寧願卑劣透頂。」
他現在是真的捏到了我的軟肋。
我妥協了。
不過，我並也不是任人捏扁揉圓的性子。
我想過了，就算是一種放縱，同裴砚舟荒唐一場。
當然，我會藏好我的情緒，我是不會承認的，我對他其實仍有感情。
在我爸和他媽結婚後，我會再次出國。
隻要我離開，裴砚舟，他……也就老實了。
像過去，我們曾經分開，相安無事的五年。
這個晚上我是被裴砚舟抱著睡的。
我數次嘗試，想要跟他拉開距離，可每一次都失敗了。
他把我抱得很緊，兩條手臂像藤蔓一樣，箍著我。
他腕間的手表被摘下去了，他腕間明顯的刀疤，看得我心驚肉跳。
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實際看到是另一回事。
看疤痕的狀態，當時現場的慘烈可想而知。
他割得極重，疤痕很深很長。
裴砚舟，他大抵是真的動了徹底放棄生命的心思。
察覺到我的視線，裴砚舟動了下手腕，顯出掩蓋隱藏的意思。
「挺惡心的，沒什麼可看的。」
「裴砚舟，你那個時候到底為什麼要那麼做？」
我咬了咬唇，聲音很輕。
「如果我說，我是為你，你會對我多一點在意嗎？
「呵，應該不會吧？」
他嘲弄地笑了一聲：
「我不是因為你，同你沒關系。
「我這樣說，你會不會松了一口氣？
「主要是我的病，當時病情使然。
「你知道的，我重度抑鬱，我有嚴重自毀傾向，這很正常。
「或許當初我該割得再重一點，那樣的話，現在的你就不會被我這個精神病纏著。」
「我沒那樣想，你別這麼說。」
我擰起眉，反駁著他的話。
裴砚舟沒再吭聲，隻圈著我的腰身，唇瓣親昵地吻了吻我的耳朵。
我身體僵了下。
「放心，今天不會動你。」
我聽著他的話，心裡止不住又緊了緊。
眼下距離我爸跟他媽結婚的日子，還有個十來天。
11
次日。
我醒過來的時候，裴砚舟正在開放式廚房做早餐。
我站在客廳看了他許久，心底復雜的情緒湧動。
曾經，我也是吃過他做的早餐的。
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想過跟他天長地久。
其實我是有些渣女屬性在身上的。
一直以來，我都沒法想象，長久地跟一個男人在一起會是怎樣的情景。
我覺得我會煩，會膩。
可在同裴砚舟相處的時候，我沒有產生過這些想法。
至少，在沒有發現他的日記本，在沒有發現他有病之前，我都很喜歡他。
我習慣他的體貼，習慣他的照顧。
每天大膽地撩撥他，看他臉紅害羞的樣子，是我每天最喜歡做的事。
唔，當然，有個學霸男朋友，還有個特殊福利，那就是我不用為了作業發愁。
他會很耐心地教我，也會在我偷懶的時候……替我寫。
「醒了？
「過來吃早餐吧。」
裴砚舟回頭看向我，神色自然地叫著我。
我拖著步子，慢吞吞走過去。
「放松點。
「棠棠，怎麼表情這麼難看？
「我們重新走在一起，這是應該慶賀的事。
「你要笑，嗯？」
裴砚舟看著我彎了彎唇，彼時的他，全沒了昨夜展現出來的陰鸷。
不同於他的好心情，我是一點都笑不出來的。
「你的病……
「這些年有好好看一看嗎？裴砚舟，要不，我陪你去看看，怎麼樣？」
當年解決問題的方法很不成熟。
時過境遷，現在躲不掉，同他又糾纏到了一起，我有了想陪他一起面對的想法。
若能進行治療，這次我走的時候，他也許可以平常對待。
「沒必要折騰了。
「這種病，你不是都說了，沒有治好的可能。
「明知道結果，還浪費這個時間做什麼。
「你若是怕我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
裴砚舟暗色的瞳仁凝視我的臉。
「我可以向你承諾，隻要你不試圖離開我，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你該知道，即便我刀了自己千百次，我也不會舍得碰你一根頭發。
「早上林叔給我打電話了，他晚上要去舉辦婚宴的酒店看一下，我說會帶你一起過去。」
我情緒緊張起來，聲音沉下去。
「你怎麼這麼說？你讓我爸通知我就好了，你這樣講，引起他懷疑怎麼辦？」
「有什麼可懷疑的？棠棠，你未免太心虛了，我現在是你哥哥。
「林叔很樂見我們關系走得近。
「另外，我跟他說了，你以後在我公司上班，我會照顧你，在外面公司，無法保證你是不是會受欺負。
「林叔已經同意了。」
我看著裴砚舟撇了撇唇，處於絕對強勢的裴砚舟，讓我十分招架不住。
一個小時後，我站在裴砚舟的辦公室，瞧著他辦公室裡多出來的工位垮下臉。
誰能想到，他讓我做他助理，還是跟他同一個辦公室，同一個空間的那種。
他這是要一天二十四小時地盯著我。
12
【佳佳。
【裴砚舟這幾年的事，你還知道多少？】
我坐在距離裴砚舟不遠處，他為我特別創造的工位上，再次向閨蜜打探裴砚舟的信息。
【？】
閨蜜先是回過來一個大大的問號：
【昨天話說一半，你就消失了。
【怎麼又想起問他了？
【裴砚舟的事，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棠棠，其實，我覺得你想得有點太多了。
【你爸和他媽的事，不該成為你們之間的阻礙。
【遇到了對的人就該抓住。
【裴砚舟他這些年心裡肯定還是惦著你，少年時的感情熾熱純粹，現在還想找到那麼單純的感情很難的，你為什麼就不能跟他復合呢？
【錯過了他，你以後可不見得還能找到這麼愛你的。】
我看著許佳佳的信息，默了幾秒。
【不行，做人不能那麼自私，我不想做讓我爸為難的事。
【等我爸結婚後，我打算再次出國，不在這邊了。
【以後如果沒什麼事，我都不回來了。】
【你又要離開？】
【嗯，隻有我離開，裴砚舟才能收了他的心思。
【他現在的身份，隻能是我哥哥。
【我們之間不該有任何感情上的牽扯糾纏。】
【所以，你就是為了躲裴砚舟？棠棠，為什麼啊？你為什麼非要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