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名臣之路

第3章

字數:4784

發佈時間:2025-01-10 14:57:08

  緊接著,是孫氏不可抑制的尖叫聲:「怎、怎麼可能,案首怎麼會是姜鈺呢?」


  姜勉死死抿著唇,臉色微白,雖沒說話,但眼中也是濃濃的不可置信。


  阿爺頓時一個眼刀過去。


  孫氏訕笑了聲,趕忙找補道:「奴家的意思是,鈺哥兒才六歲,就得了案首,會不會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


  衙役聞言,冷嗤了聲,他此前就聽聞過姜家大爺寵妾滅妻的事跡,有意想討好我這個案首,說話便不客氣起來。


  「案首的卷紙就張貼在縣衙門口,若不信你們自己去瞧便是。」


  話音剛落,姜勉便撥開眾人,匆匆朝著縣衙而去,孫氏、我爹和方舉人緊隨其後。


  雖案首不是姜勉,但到底是姜家人,吃瓜百姓們心態略一轉變,就接受良好了這個事實,開始有條不紊地道賀,好聽話一籮筐往外冒。


  無外乎是什麼神童,姜家要出個狀元郎,日後飛黃騰達可別忘了鄉親雲雲。


  阿爺和我娘從容不迫地應付著來賓,整個姜家一片和諧。


  12


  等我慢吞吞地抵達縣衙門口時,那裡已經烏泱泱圍了一大群人。


  有人激動地叫著「我中啦」,有人抱頭痛哭埋怨自己,當然,更多的人在大聲地討論著什麼,其間時不時有諸如「太絕妙了」「此詩隻應天上有」的話傳入我耳中。


  姜勉站在榜單底下,眸色深沉。


  一旁,方舉人瞧完我的卷紙,撫手喟嘆了聲,道:


  「無論是文章還是詩詞,他的確是當之無愧的案首,但你也不要氣餒,第二也極為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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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勉自然知道。


  可與案首相比,仍是天差地別。


  他死死盯著壓在他上面的那兩個字,目光陰沉得恍若滴水。


  若這人是別人也就罷了。


  偏偏是姜鈺,怎麼能是姜鈺?他明明才六歲啊!世上真有比自己還天賦卓絕的人嗎?


  就在這時,縣衙的大門打開,一名穿著湛藍色絲綢長袍的男子走出來,他展開扇子,目光在底下掃視一圈,揚聲問道:「誰是姜鈺?」


  他聲音不小,中氣十足,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我下馬車時,剛巧聽到這話,抬眼看去,微微眯了眯眼。


  這段時日縣試,烏水縣來了許多讀書人,其中名聲最盛的,就要屬這人。


  他叫顧瀾之,祖父是四品節度使,如今在蘇州一帶輔佐剛上任的戶部侍郎沈從宜肅清貪官。


  因著是剛上位的女帝這一派的人,自然風光無限,許多人猜測等江南事宜定下後,顧家還能往上升一升官。


  而顧瀾之本人,則在去年就中了進士,但去年新舊皇帝交替,新皇又是女帝,朝中局勢極為動蕩,他不欲參與便辭官回了祖籍蘇州,如今闲散烹茶賞花,看起來與世無爭。


  當然,這隻是表面。


  在原書裡,他是姜勉的第三個老師,也是在姜勉成為權臣這條路上,給予了背景支持的人。


  此人的野心,不在朝堂,而在廟宇。


  他此刻口中高喊著我的名字,我心下一動,轉了腳步朝他而去。


  「先生,我便是姜鈺。」


  13


  顧瀾之很年輕,瞧著也不過二十三四的模樣,但身量修長,我隻到他腰間。


  他垂著頭看我,眼中劃過一絲遲疑,問道:


  「不要人誇顏色好,隻留清氣滿乾坤這句詩,可是你所作?」


  我抬著頭直視他應是,又解釋道自己隻不過是看了題目梅花後,自發便聯想到這句,顧瀾之卻眸光大盛,看我的目光滿是欣慰,連著叫了三聲好。


  我懵懂地看著他,心裡那顆石頭卻緩慢地落了地。


  沒錯,我是故意抄這首的。


  顧瀾之這人久居廟堂,心系百姓,但又苦於時局動蕩,不得不辭官,這句詩與他目前的心境十分符合。


  誠然,姜勉的詩也作得不錯,但和流傳千古的詩句比起來,還是差了許多。


  我絲毫不羞愧地攬下了前人的功勞。


  顧瀾之滿意地看了我一會兒,問道:「你可有老師?」


  他聲音不小,自然傳入周遭學子耳中,紛紛驚訝地抬眼,姜勉更是臉色慘白,雙手攥得緊緊的。


  我搖頭說沒有,顧瀾之便遞給我一個玉佩,笑道:「拜師禮。」


  我欣喜地接下,立馬朝他深深一拜,顧瀾之扶起我的手,正欲交代些話,這時姜勉鼓起勇氣過來了。


  他強顏歡笑,端著如玉的姿態,行禮後道:「學生姜勉,仰慕顧先生許久,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可拜顧先生為師?」


  顧瀾之聽見姜勉這兩個字時,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


  這些時日他住在烏水縣,關於我和姜勉的傳言可是聽了不少,他本不做評價,畢竟這是別人的家事。


  可如今我是他的學生,又這般有才華,他是個護短的,自不會眼睜睜看我被欺負。


  顧瀾之揚了揚下巴,輕嗤了聲,語氣頗為傲慢:


  「抱歉,我出身長房,是名正言順的嫡子,最瞧不上那些外室作威作福,你還是另尋老師吧。」


  這話一出,姜勉的臉色頓時由白轉青。


  他身形狠狠一晃,險些站不穩。


  14


  沒過多久,我的名號便滿城皆知。


  一是顧瀾之當眾羞辱姜勉,讀書人清傲,許多人對姜勉的身世嗤之以鼻。


  但有人疑惑姜勉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看不起他。


  廢話,時下文人多傲骨,最瞧不起伏低做小之人,孫氏自甘墮落,又想借著兒子上位,姜勉也默許,這不是助紂為虐?


  二是顧瀾之收我為關門弟子,就連蘇州城巴結他的人都不少,這事一經傳出,自然引得無數人眼熱。


  三是我那首詩,許多人慕名前來拜讀,甚至還有外地學子傳閱,每個人都贊不絕口,尤其是知道這是出自一個六歲孩童之筆,更是驚為天人。


  一時間,我的才學名聲,甚至傳到了蘇州城內。


  但這些沸沸揚揚都與我無關。


  阿爺知道顧瀾之要收我為學生後,當日就帶著禮物去行了拜師禮。


  拜完師後,我便在顧瀾之家中住下來,由他親自教我作文章答卷,每十日回去一次。


  離家前,我順便把孫氏和姜勉的事解決了。


  「讀書人最重名聲,你若執意要將孫氏抬為平妻,讓姜勉入族譜,會連累至我甚至整個姜家,爹,我勸你還是仔細想想。」


  阿爺十分贊同地點著頭,附和道:


  「不錯,你在外如何胡鬧我都管不著,但別影響了鈺哥兒,他日後可是要考狀元的!」


  饒是我爹對孫氏母子倆多有不舍,在我和阿爺的一口一個「狀元」之中,也隻好無奈地妥協,將二人送出姜家。


  臨走前,孫氏楚楚可憐地拽著我爹的衣角,哭道:「大爺,奴家是真的舍不得您啊,可不可以讓奴家留在姜家,哪怕是做個丫鬟,奴家也願意啊。」


  我執著茶盞,坐在我爹下方,笑吟吟道:「你別作踐丫鬟了,姜家所有丫鬟可都身世清白。」


  這話一出,幾人齊齊變了臉色。


  孫氏心虛地頓了頓,突然號叫道:「鈺哥兒怎麼這般侮辱人,我不活了!」


  孫氏作勢要去撞柱子,廳內亂作一團,我爹連忙起身攔,責備地看我一眼:


  「鈺哥兒,你才六歲,怎麼如此刻薄?」


  「是我刻薄嗎,爹,你非要我當著阿爺的面說出來嗎?」


  「……」


  我嗤笑了聲:


  「孫氏是揚州瘦馬,故意接近你,誘你贖身,爹,你不會真以為她對你多深情吧,若非你人傻錢多,你以為揚州那麼多達官顯貴,她憑什麼跟你?」


  我爹一張臉漲得青紫。


  伸出去想要扶孫氏的手,就這般不尷不尬地停在了空中。


  這下,我爹也不攔了,孫氏也不撞了,姜勉臉色黑沉地死死盯著我,我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揚聲喚門房送客。


  出門前,姜勉終歸是不裝了。


  他回身惡狠狠瞥我一眼,八歲的面上滿是恨不得將我五馬分屍的恨意。


  「姜鈺,你別得意,我們走著瞧。」


  15


  姜勉的狠話放得很響亮。


  然府試和院試成績出來,他仍是被我壓得死死的。


  我以三試案首的成績,考中童生,阿爺高興得合不攏嘴,大擺宴席,我爹都眉開眼笑,儼然已經把姜勉拋到了腦後。


  烏水縣此前從未出過小三元,還是年僅六歲的小三元,宴席上誇贊的話紛至沓來,就連縣令大人都親自出席,贈予我一枚玉佩。


  宴席結束後,顧瀾之便要南上回蘇州了。


  因著之後的鄉試、會試是在蘇州,所以他決定將我也帶去蘇州。


  一來是可以繼續教導,也算全了師生情誼;


  二來蘇州人傑地靈,才子眾多,他想讓我多結識些人脈,畢竟我若中狀元,日後定要入朝堂,這些人興許還能成為同僚。


  顧瀾之煞費苦心,我阿爺自是滿口答應,南上時間定在十日後,走之前,家中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娘和三個姐姐。


  我記得原書中,我的三個姐姐下場各有悽慘。


  大姐被嫁給了個性子暴虐的殘疾,才半年就被折磨致死。


  二姐被窮親戚家的光棍玷汙了身子,不得已嫁過去,過得操勞辛苦。


  三姐更慘,被人拐去做童養媳,才十二歲就經歷各種毒打和虐待,最後跳井自盡。


  而一切根源,都是孫氏,當然,還有我那個便宜爹,縱容孫氏,才釀成這個局面。


  我準備向孫氏出手。


  我與顧瀾之朝夕相處,他對我頗有了解,見我目光狡黠,用書卷敲了敲我的頭:「讀書不專心,你在想什麼?」


  反正什麼都瞞不過,我索性把計劃說了。


  果然,顧瀾之並非良善,或許是想到家中妾室,他眯了眯眼,笑道:


  「為師可助你一臂之力。」


  兩日後,一名穿著華貴衣裳,身形修長,五官端正的男子,被帶到了我的面前。


  16


  我爹近日有些煩惱。


  全家都在為我南上之事做準備,他幫不上什麼忙,便想起了自己冷落多日的孫氏,準備再去她那裡溫存一番。


  誰知他推開院子,卻不見孫氏如往常那般熱情迎接,而是語氣冷冷道:


  「大爺來了,隨意坐吧。」


  我爹遲鈍,沒察覺出來,上前抱住孫氏細腰想要親熱,卻被她態度冷淡地推開:


  「大爺,我身子不舒服,最近就不伺候您了。」


  我爹還以為她是因著我的事生氣了,正準備輕聲寬慰幾句,眼角突然瞥見她的細白鎖骨處,竟是有一道再熟悉不過的紅痕!


  他已經有十幾日沒碰過孫氏了,這紅痕又這般新鮮,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隻是沒抓到奸夫,我爹沉住氣離開院子,轉頭便吩咐小廝多注意孫氏。


  果不其然,傍晚,小廝便來匯報,孫氏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門了。


  我爹飯都不吃了,帶人氣勢洶洶跟上,跟至一座涼亭裡,便見孫氏與一名青衫男子泡茶,她素手纖纖,輕輕地撫摸在男子的臉上,男子享受地眯眼,握住了她的手。


  我爹頓時怒從心中起,上前質問。


  孫氏見瞞不過了,哭得梨花帶雨:「還不是怪你,不肯給我個名分,勉哥兒要考學,總不能一輩子做個外室死受人指點,我都是為了勉哥兒好啊!」


  但這話漏洞太多,饒是我爹蠢,卻也不信,一把揮開孫氏,上手和男子廝打起來。


  姜家是烏水縣首富,我又剛中童生,風光無兩,我爹如今十分囂張,打紅了眼,下手自是沒輕沒重。


  但這一打,就出了問題。


  對方竟然有些來頭,家中祖父還做了個小官,一口咬死自己與孫氏沒有苟合,一紙狀書把我爹告到了縣衙那裡。


  我爹鋃鐺入獄,牢房裡關著的都是惡人,他自然吃盡苦頭,雙腿廢了,人也抑鬱了,直到我南上之後才放出來。


  孫氏就更別說了。


  她坦言自己與男子情投意合,然而人家根本不認她,還處處嫌棄她,如今她名聲爛得不能再爛,走在街上到處都有人給她砸臭雞蛋。


  當然,這些都是阿爺寫信告訴我的。


  彼時我已經坐在了南上的馬車上。


  17


  鄉試三年一次,我運氣差些,正好在院試結束的第一年,隻能再等兩年。


  但顧瀾之說,這於我而言是好事,如今我風頭正盛,恐慧極必傷,再晚兩年正好。


  因著這個原因,他時常拘著我,不讓我自己出門同其他學子打交道,偶爾出席宴會,也是由他親自領著。


  年底時分,蘇州舉辦詩燈會,這是蘇州的一大特色項目。


  畢竟是「上有蘇杭」裡的蘇州,自是臥虎藏龍,因此每年都會出好些絕佳的詩詞,引人傳誦。


  是以,蘇州知府極其重視這次詩燈會,邀請了好些官員坐鎮,其中赫然就有戶部侍郎沈從宜。


  本著讓我長長見識的意思,顧瀾之帶著我出席了。


  詩燈會在千燈湖邊舉行,上有四層樓高的醉仙樓,下有幾十隻畫舫停在湖中,岸邊開著許多茶樓酒肆,路邊停著數輛馬車,一時間擠擠挨挨,好不熱鬧。


  不多時,無數燈光乍然亮起。


  有閣樓的、畫舫中的、行人手裡的……千萬盞燈發出暖黃色的光,將千Ṱű̂ₓ燈湖周遭照得恍若白晝,美不勝收。


  顧瀾之帶著我在路邊茶樓底下隨意尋了個位置坐下。


  剛進門,便瞧見小二點頭哈腰地迎了一群人進來,態度間多有恭敬。


  我定睛一看,姜勉竟然也在其間。


  不過他落在人群後面,或許是察覺我的目光,遙遙瞧過來,眸光剎那間晦暗如海,接著,他上前兩步,拍了拍走在最前面的少年,低頭耳語了幾句。


  那少年剎那間揚眉,清雋好看的臉上,浮現看垃圾般的神色,斜著睨了我一眼。


  我:「……」


  莫名其妙。


  我替自己斟了杯茶,移開目光,下一刻,耳畔響起一道清朗的少年音:


  「鈺兄,好巧,竟在這兒碰見你。」


  我順著聲音抬頭,便瞧見個渾身墨黑的Ťũ⁵十歲少年。


  時下流行素雅,但眼前這少年,穿著做工講究的黑色錦袍,袖口裙邊繡著金絲線。


  腰間環佩叮當,掛著三四個水頭極好的玉佩。


  他脖頸處戴著個銀絲項圈,外面還罩著個寬大的狐裘。


  渾身上下珠光寶氣,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似的。


  我掃了眼他掛在腰間的玉牌,上面寫著「謝眠」二字。


  我抬眼,朝他拱拱手:「謝兄,好巧。」


  這是在烏水縣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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