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非此世之人,而是因某些奇遇淪落至此。
她身上有一個名叫「團寵系統」的隨身靈。
這個隨身靈十分神奇。
顧顏玉可以用「積分」向它換取種種好處。
無論是體魄、容貌、財富;
抑或是法寶、修煉秘籍、仙草靈藥。
隻要積分充足,沒有它做不到的。
而積分的來源有兩種:
一是攻略男人,從他們身上獲得好感度,得到他們的嬌寵。
二是吸取女人的氣運,讓她們淪為顧顏玉的陪襯乃至墊腳石。
我不幸,正是顧顏玉選擇吸取氣運的對象。
而此刻,她將貪婪的目光投向了大師姐。
系統的聲音隨之傳來。
往常那聲音十分冰冷,像是沒有靈魂的死物。
但此刻,我卻從其中聽出了一絲恐懼。
「百、千、萬、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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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小心!此人十分危險。
「就連我也無法完全估量出她的實力!」
顧顏玉卻不以為然。
「怕什麼?現在全宗門上下都對我死心塌地。
「她長得是好看了點,那又怎樣?
「想和我搶男人,還早著呢!」
我不由默然。
不知顧顏玉怎麼想的,竟將系統所說的實力理解成了搶男人的能力。
而這似乎更激起了她的鬥志。
她見自己撒嬌半天,師姐卻全然不予理睬,頓時淚眼盈盈,滿臉委屈地扭頭看向小師弟。
「華業師兄。」
她對著小師弟可憐兮兮道:
「師姐怎麼不理我啊。
「是不是顏顏做錯了什麼呀?」
說著,她走到小師弟身旁,用手拽著他的袖角撒嬌道:
「你幫我跟師姐道歉好不好。
「告訴她,顏顏不是故意的。
「顏顏隻是太笨了,不會討人喜歡……」
蠢貨!
我險些笑出聲來。
以往她便常常擺出這般作態來。
明明我好聲好氣地與她說著話,她卻忽然委屈萬分地開始道歉。
說是自己不對,自己不討人喜歡。
每每引得周圍人心疼不已。
於是他們便一個個站在她身邊,指責我自私苛刻、心狠手辣。
每當我一要辯解,她便一副善良大度的樣子道:
「算了算了,師姐也不是故意的。
「以往她是宗門裡的小師妹,大家都讓著她。
「現在忽然多了個我。
「師姐一時看不慣也是正常的……」
「顏顏你就是太單純善良了!」
小師弟總會為她忿忿不平。
「她這麼嫉妒迫害你。
「你還替她說好話。」
一對顛公顛婆!
可恨我嘴笨,老是說不過他們。
長此以往,站在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多。
顧顏玉在我這邊贏慣了,便以為自己那點套路無往而不勝了。
可她沒有注意到。
從她指尖碰到師姐那一刻起,師姐整張臉,便冷如寒冰。
——她不喜歡被除我以外的任何人觸碰。
是任何人!
顧顏玉同樣沒有注意到的是。
向來最維護她,為她鞍前馬後的小師弟,此時卻連看也沒有看向她。
他臉色慘白,兩股戰戰,幾欲逃走。
5
師弟剛入宗門時,年歲尚淺,十分調皮。
他喜歡滿山亂竄,抓各種蟲子,偷偷塞到我衣物裡。
我每每被他嚇一跳。
被訓斥了好幾次,他卻隻覺好玩。
直到有一天,大師姐看到他往我被窩裡扔蟋蟀。
那天下午,他被施了定身訣。
師姐將他的嘴巴撬開,往裡面塞了整整一麻袋的活蟲。
等師傅終於出現制止的時候,他的五髒六腑已被蟲子啃噬大半,險些沒能救回來。
那之後,他看到師姐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
顧顏玉以為自己像往常一般賣賣可憐,師弟就會為她出頭。
而實際情況是,師姐冷冷一個眼風掃過,他立馬嚇得不敢吭聲。
顧顏玉見他毫無反應,心中有些詫異。
但戲已開演,又怎好中場停下。
她又怯怯地去拉師姐的手,軟軟道:
「師姐,是我不好。
「你原諒我好嗎?」
「咔——」
一聲脆響。
顧顏玉伸去碰師姐的右手,竟整個手腕向後翻折。
咔、咔、咔、咔、咔。
又是五聲整齊的脆響。
右手的五根指頭,也依次向後折去。
顧顏玉面容扭曲,額上青筋爆出,淚水和汗水齊齊滾落。
她嘴巴張得很大,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想來是師姐提前給她施了禁言術了。
師姐喜靜,不喜歡人大吵大鬧。
解決完顧顏玉,她隻淡淡說了聲:
「我不喜歡別人隨意接近我。
「記住了。」
隨後,她再次看向小師弟。
「我再問一次。」
她語氣平靜道:
「你雲眠師姐,現在在哪?」
小師弟汗流如瀑,整個後背的衣衫都打湿了。
哆嗦了半天,屋內才傳來他幹澀嘶啞的聲音。
「雲、雲眠師姐下、下山歷練去了。
「我、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6
全宗門皆知我與師姐關系好。
因此,在殺死我的那一日,他們默契地對好口供。
若是師姐問起,便說我去歷練了。
師姐心思澄澈,果然不再猜疑。
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隨後又道:
「我方才去了雲眠院子裡。
「裡面住的那群凡人是怎麼回事?」
小師弟忙道:
「那是雲眠師姐下山時救助的災民。
「師姐心善,特意將他們安置在自己院落裡。」
這一次,大師姐沒有再受他的騙。
「可我聽他們說。
「將他們安置在那裡的人,叫顧顏玉。」
她低下頭,看向因為疼痛滾成一團的顧顏玉。
「顧顏玉……是你吧?」
顧顏玉還沒反應過來,師弟已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師姐恕罪!
「小師妹也是一片善心!」
師姐卻並沒有理會他。
而是解了顧顏玉的禁言術,要聽她親口解釋。
「師姐……對不起……」
顧顏玉滿臉虛弱慘白,淚水不斷滑落。
她咬著嘴唇,看上去可憐極了。
「等雲眠師姐回來了。
「我一定親自向她道歉……」
「不必了。」
師姐道。
「你若有心道歉,又何必等到她回來。
「你現在就可去雲眠院前跪著。
「跪到她回來、親口說原諒你了,你再起來罷。」
就在師姐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顧顏玉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動了起來。
她像一具提線木偶般,直直地朝我的院落走去。
到了院門,撲通一聲跪下來。
腦袋「砰砰砰」地砸在地上,磕起了頭。
顧顏玉滿面惶恐,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拼命地掙扎著。
但身體卻不然不受她掌控,自顧自地不停地磕著頭。
沒過多久,額角便被磕破,血冒了出來。
小師弟心疼欲死,忙求情道:
「師姐,小師妹才剛踏入仙途,修行尚淺。
「這麼跪下去,怕是……」
師姐點點頭,從善如流道:
「好,那你陪她一起跪。」
於是,我院前下跪磕頭的人又多了一個。
7
師弟騙她說我下山歷練了。
於是師姐便耐心地等我回來。
她重新在宗門裡尋了片靈秀之地。
自己動手,又給我建個座新的小院。
一磚一瓦,一草一木,事事親力親為,不願假手於人。
期間其他師兄弟也來過幾次。
畢竟小師弟小師妹一直跪在那磕頭,他們便是想無視也難。
然而,我說過。
師姐生性孤高,不喜與除我外的任何人接觸。
她直接在院落外設了結界。
那些說情的人,統統被攔在了外面。
唯一一個突破結界的人是大師兄陸臨淵。
宗門裡,除了師姐,他算是天賦最高,資質最好的一位。
陸臨淵來時氣急敗壞,直接提劍架在師姐脖子上。
眼見著心上人受辱多日,他急得失了往日的從容,巴不得生啖師姐而後快。
「快將你施在顏顏身上的妖術解了。
「否則,別怪我不顧同門之情!」
師姐淡然地抿一口茶,悠悠道:
「說來,你與雲眠有婚約在身。
「我可有記錯?」
陸臨淵眯起雙眼,冷笑道:
「我就知道你是在為她出氣。
「雲眠善妒,又心思惡毒,不及顏顏分毫的純真良善。
「等師傅出關後,我便稟明他老人家,解了這樁婚約。」
師姐笑了。
她很少笑。
這一笑,便如春雪初融,萬物復蘇。
饒是陸臨淵,都看痴了一瞬。
但她聲音中的冰冷,卻如萬年的積雪般徹骨。
「你是她的未婚夫。
「她院子被人佔時你沒做聲,現在反而跑來為他人求情。」
師姐的聲音很輕很柔,卻像有萬鈞之重。
「你們的婚約是該解了。
「因為,你不配!」
語畢,她伸出雙指,捏住了陸臨淵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刃。
陸臨淵視若珍寶的本命劍,竟如瓦礫石塊般,瞬間碎落一地,成了一堆廢鐵。
「噗——」
本命劍與主人心脈相連。
劍身被毀的一瞬間,陸臨淵也遭了反噬。
他直直吐出一口鮮血,不敢置信地看向師姐。
「不可能……
「你一介女修,怎麼可能這麼強……」
陸臨淵顫抖地伸向被毀的愛劍,嘴裡不斷喃喃著。
像是還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
一介女修?
呵!
陸臨淵被譽為百年難得一見的修仙天才。
他自幼被眾星捧月著長大,修仙之路一帆風順。
是以此人極度自傲,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哪怕這些年的宗門大比,他從未勝過師姐。
但他隻擺出一副好男不與女鬥的模樣,認為自己若是出了全力,必能打敗師姐。
可他不知道的是——
真正隱瞞實力的人,是師姐。
她七歲築基,二十歲便結元嬰,被公認為千年一遇的修仙天才。
但眾人不知的是,這已經是師姐隱藏實力後的狀態。
實際上,她真正的修為,早已到了合體期。
且因為體內妖皇血脈加持,她的實力遠超同階的修士。
便是跟大乘期的修士相比,都不落下風。
別說是大師兄,便連師傅都不是她的對手。
被師姐輕輕一指便毀了本命劍,陸臨淵自然不會甘心。
他掙扎著站起身,正欲與師姐鬥個你死我活。
可孰知,師姐早已對他失去了耐心。
她揮一揮袖角,漠然道:
「既然你為她打抱不平。
「那你也去陪他們一起跪吧。」
師姐對陸臨淵比另外兩人還上心些。
因著他方才說我壞話,引起師姐不滿。
她特意變出兩個小偶人,侍立在陸臨淵身側。
兩個偶人一左一右地扇他巴掌。
陸臨淵平日為人高傲,目下無塵。
此番當著整個門派、尤其是心上人的面前受辱,簡直比殺了他還令他痛苦。
望著幾人的慘狀,我不由有些快慰。
師姐隻是知道他們搶了我的院子,便如此為我出頭。
若被她發現,我早已被這些人逼迫致死。
不知那時,她該是何等的雷霆之怒。
8
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
亦沒有完美的謊言。
師姐當初下山尋仙草時,曾告訴我,她最遲一年內會歸來。
而實際上,她隻用了九個多月,便順利歸來。
她知我的性子,絕不會爽約於她。
是以,她耐心等了兩個多月。
直到我們約好的一年之期到來,我卻遲遲未現身。
師姐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
她出手向來雷厲風行。
當即將宗門內所有人都捆到了大殿上。
其中自然包括陸臨淵、顧顏玉和小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