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耳進右耳出,但是有些刺耳的話還是留在了心裡。
如果可以,誰不想和陸之淮那種優質男人在一起啊。
直到比賽當天我才看見了陸之淮,他看著憔悴了不少,下巴胡茬冒出也沒刮,神色也恹恹的。
如果當初見他第一面是這樣的,估計我不會喜歡他,畢竟我顏控十級。
全程我們無交流。
原本就是打算來走個過場,沒想到居然發生意外。
對手公司的作品和我的一模一樣。
我攥著手心,壓抑著情緒問陸之淮:「設計稿不是一直由你保管的嗎?」
他也皺著眉,很顯然不知道這件事。
他沒回答我,而是去了後臺替換作品。
這樣的事從來沒發生過,陸之淮再三保證會調查真相,主辦方才同意我們更換。
我有些不甘:「那明明是我的設計,為什麼要讓給他們?」
他冷靜給我解釋:「他們既然敢拿出來,那肯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硬碰吃虧的是我們,現在我們盡量不要把事鬧大。」
是我被怒氣衝昏了頭,冷靜下來我有些失神問道:「那現在去哪找新的設計啊?」
他望了一眼我,低聲道:「我自有辦法。」
說完他對助理吩咐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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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再次回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手裡拿著一個精致的盒子。
裡面的戒指……是我之前設計的「永恆之誓」。
隻是當時還是一個設計稿,現在卻是成品。
我全程都是恍惚的狀態,直到結束我們公司贏了比賽,主辦方讓我上去講一講設計靈感。
我被半推著上臺,拿著話筒不知道說什麼。
臺下的評委交頭接尾地竊竊私語。
後臺發生的事他們也知道了個大概,這會兒估計是以為我拿著別人的作品頂替,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說設計靈感。
我深吸一口氣,說道:「設計這枚時我想要一種一輩子都不會厭倦的感覺,也要一種永遠都不會變的誓言。人的靈魂 21 克,所以採用 10.5 克拉的主鑽,我希望戴在手上的不是一枚戒指,而是對方忠貞不渝的靈魂,所以這枚戒指叫做『永恆之誓』。」
評委發出疑惑:「哦?聽著很浪漫,可光是 10 克拉的鑽石都已經價格不菲了,你那麼有信心這枚戒指有人購買嗎?」
我苦笑:「當初是為自己設計的。」
我鞠了個躬下臺,不敢再直視陸之淮。
當初他說以後我們結婚他要送我一枚 10 克拉的鑽石,我以為他瘋了。
沒想到他來真的,逼著我畫了設計稿。
10 克拉啊,我做夢都不敢想,以為他也就是哄我開心。
沒想到我居然還能看見成品。
他果然是瘋了,瘋得太徹底。
出了比賽場地,他拉著我的手想要說什麼,我打斷了他的話:「設計稿的事,好好查查吧。」
說著我快他一步離開,不想聽那些會令我心動卻又不該聽到的話。
12.
回家關了手機稀裡糊塗地睡了一天,再次醒來關於我抄襲的謠言滿天飛。
而對方居然將我的設計稿和方案原封不動地掛到了網上。
我打開手機,發現有幾十通未接來電。
陸之淮的,賀煊的,還有我爸媽的。
我自動忽略了賀煊的,給我爸媽打了電話報平安讓他們不要替我擔心,而後才撥通陸之淮的。
他讓我立馬去一趟公司。
現在如果壓熱度,倒會先得我們做賊心虛。
陸之淮給出的方案是讓我找一些他們沒有的證據,明面上打官司,背地裡揪出內鬼。
我頭疼:「哪還有他們沒有的證據?」
「你設計時,還有誰接觸過你的設計稿和電腦?」
我仔細想來,這些我基本下班後都會拿回家,設計師最怕的就是設計稿泄露,對這些保護得都很好。
「監控呢?」
「查了,都沒有。」
我心裡涼了半截,不是辦公室丟的,那就是家裡……
我趕忙離開辦公室,陸之淮跟在我後面。
「你去哪?」
心裡煩躁我對他語氣也有些重:「別跟著我。」
我攔著輛車往家裡趕。
餘清今天休息,抱著西瓜在看綜藝。
看見我有些詫異:「你怎麼回來了?」
我顫抖著聲音問她:「是你嗎?」
她目光有些躲閃:「你在說什麼啊……」
我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色:「設計稿。」
她放下西瓜,沒有絲毫隱瞞:「我媽賭錢了,被人追到家裡,不給錢就不放人。」
我多麼希望我的猜測都是錯的。
「多少錢啊?」
「五十萬。」
我有些想笑,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設計稿居然值五十萬。
她衝過來,抓著我的手往自己臉上打。
「姣姣,你打我吧,隻要打我能解氣。」
我抽回自己的手,進到客廳坐到沙發上。
我疲憊扶著額頭,低聲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顯然沒明白我話裡的意思,訥訥站在原地。
「五十萬一張的設計稿啊,如果一直有這種冤大頭,我早就滿世界旅遊了。」
我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我自己都沒搞明白。
她走到我面前打開手機的錄音,
錄音是她和對方的所有聊天內容。
「我真的……沒辦法了,這段時間我一直想辦法籌到五十萬,再把錄音給你,對不起,我……」
如果換成別人,我可能就打她一頓,再不濟也是罵得她狗血淋頭。
但是餘清我做不到。
我爸出事時她東拼西湊借了三十萬給我,就連我和陸之淮分手後無處可去、失業的那幾個月都是她養著我。
整理好情緒,我抬起頭:
「這是對方下的圈套。」
她不明所以望著我。
那個設計比賽也不是什麼大型比賽,獎金都沒五十萬。
為了名聲不可能,為了獎金更不可能了。
加上昨天我的設計稿並沒有公布,今天就有人爆出我「抄襲」。
一樁樁事都像是針對我。
13.
我將錄音拷貝,讓餘清將對方轉賬的記錄都發給我,又馬不停蹄跑去公司。
隻是沒遇到陸之淮,而是遇到了他的未婚妻方情。
她坐在辦公室沙發翻閱著雜志,看見我挑了挑精致的眉眼。
助理剛好端著杯咖啡進來,看見我很是詫異。
我沉聲問道:「陸總呢?」
他面色尷尬回答:「陸總有事出去了。」
我點了點頭,正準備出去時,方情叫住了我:
「許姣姣,這麼久不見怎麼不和我敘敘舊?」
我轉頭望著她:「方小姐,我想我們的關系還沒到『敘舊』那一步。」
她朝助理使了個眼神,助理帶著歉意看我,出去時將門關上。
方情起身走到我面前,她穿著恨天高,頗有居高臨下的架勢望著我:
「你找之淮哥哥什麼事?和我說吧。」
我強作鎮定努力地保持微笑:「公司的事怕是不方便。」
她輕笑一聲:「有什麼不方便,我馬上就要成為你的老板娘了,是因為抄襲的事嗎?」
我冷眼望著她像隻孔雀一樣開屏,心裡無語極了。
她打量了我幾眼,又道:「這件事我會讓之淮哥哥替你解決,事後你就辭職吧。」
我拒絕了她的嘲諷,贊同點頭:「正有此意。」
她那張精致漂亮的臉蛋微微抽搐,可能是我從前和陸之淮在一起氣了她太多,她現在瘋狂找補。
「當初你就應該消失得一幹二淨,陸之淮不是你該肖想的人。」
我不想聽她那些沒營養的話,轉身離開。
開門時剛好撞上匆匆趕來的陸之淮。
他看了一眼方情,又對我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敢情是我來得不是時候了,早知她來,我才不來呢。
「當然是找你有事。」
方情看見陸之淮,甜絲絲笑道:「surprise,之淮哥哥,我回國找你了。」
陸之淮眉頭緊鎖十分不耐煩:「你回來做什麼?」
她無所謂聳聳肩:「我找你還需要理由?」
這層樓辦公的人不多,但都探出腦袋吃瓜。
我不喜歡這種被注視的感覺,繞過陸之淮往電梯走去。
陸之淮拉住我的手,沉聲對方情說:「你走。」
方情這半年不知道上哪進修了,聽見陸之淮趕她走也不吵不鬧了,反而乖乖笑道:「好,那我回家等你。」
她走後,陸之淮將我拉到辦公室裡。
「姣姣,我和她真沒什麼關系,估計是我姐把她叫回來的。」
「嗯。」
他皺眉望著我,眼神仿佛在說,你就一個「嗯」?
我從包裡拿出 U 盤,遞給他。
「這是什麼?」
「證據。」
他張了張嘴沒說話,拿來筆記本。
聽完看完後,他望著我問:「你想怎麼做?」
我平靜回答他:「不想打官司了。」
「是怕牽扯到餘清?」
我沒說話,算是默認。
他有些不贊同:「她都這樣對你,你還為她著想?」
我自嘲笑笑:「咱們半斤八兩,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啊?」
「我們的事不一樣。」
我垂下眼睫,低聲道:「她幫過我太多,就當是我還給她了,事情結束後就到這吧。」
他氣極反笑,話音卻苦得不行:「你對所有人都好,為什麼就對我那麼狠心?」
我無奈卻又十分真誠對他道:「我對不起你,欠你的一輩子都還不清。」
他很快調整好情緒,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設計稿的事沒那麼簡單,我會查清。」
我點了點頭,將想法告訴他。
14.
而後幾天我和陸之淮拿著證據找到對方的公司。
起初他們抵死不認,可隻要錄音筆和他們交易的記錄在我們手上,他們就是被抓住了把柄。
最終他們扛不住壓力,承諾把指示他們的人供出,並且在網絡上道歉,但是這件事到此為止。
其實看見方情時我心裡就已經隱隱約約知道答案。
方情給了他們公司一筆錢,讓他們找到餘清竊取我的設計稿。
上了車陸之淮無力道歉:「對不起。」
我瞥了一眼他:「你和我道什麼歉?」
「方情那邊我會解決,一定給你滿意的答復。」
我點了點頭就當同意了。
事情處理好,我也找了新的房子,搬出去那天餘清一直站在我身旁欲言又止。
我雖然狠不下心和她撕破臉面,但是也做不到被最親近的人背叛後還能若無其事。
她將我送到樓下,才輕聲對我說:「謝謝,對不起。」
我點了點頭:「保重。」
我來的時候隻帶了兩個行李箱,離開時也是兩個行李箱。
出了小區發現陸之淮在等著我。
我有些無奈:「你怎麼來了?」
他輕笑:「餘清給我打了電話。」
我真是無話可說了,絕交還要擺我一道。
上了車他問我:「去哪?」
我想了想:「去公司。」
我一臉疑惑看著我。
「我要辭職了,還有些東西要收拾,幹脆今天一塊辦了。」
他那雙漂亮的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半晌才冷不丁蹦出一句話:「我還以為這段時間我們關系有所緩和呢。」
我白了他一眼:「你在想屁吃。」
他喉嚨發出沉悶的笑,沒再說話。
前段時間的事在網絡上沸沸揚揚,加之方情又來到公司「宣布主權」,同事對我的看法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關於我是陸之淮「包養的情人」這件事,在她們心裡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收拾東西時還有人說著風涼話,反正我也要走了,我也毫不客氣懟回去:
「你想做陸總的情人他還不要呢。」
「許姣姣你怎麼說話!」
我攤攤手:「實話實說咯,你看人家看得上你嗎?」
她被我懟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調色盤似的精彩。
門口響起陸之淮的聲音:
「都吵什麼,公司是養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