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離現在最近的一次“有時”,也是兩三年前。
因此,虞穗穗毫不遲疑地將便宜妹妹的房間改成了夫君的房間。
“你覺得這裡的布置怎麼樣?”
她高興地捧來一大袋子秘籍和琴譜,哗啦啦堆成一座小山。
記得在魔界的時候,大反派就會把她的臥房布置的極其舒適,因而她也有樣學樣,當一個房屋改造小能手。
謝容景不發一言,隻靜靜地看著她。
他原以為大小姐隻是心血來潮,誰曾想她真的每天都在盡可能給自己最好的待遇。
比如大把大把的靈石,一本又一本的秘籍,還有貼心的關懷。
每一個都讓他非常疑惑,無所適從。
大小姐會在剛睡醒就抱著琴來到他的房裡,先給他彈一遍安神曲,再自己乖乖坐在一旁修煉。
中間會有小侍女輕手輕腳送飯進來,窗外日光明媚,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
穗穗幾乎每天都會和謝容景待在一起,但有時,她也會一個人跑出去,到了傍晚才回來。
“我找到那兩個壞東西啦!”
她站在陽光下,一本正經地宣布:“別擔心,他們以後再也不能修行了。”
謝容景先是怔然,而後細細端詳著大小姐的眉眼,語氣涼涼。
“你覺得我真的不會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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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又不是你殺的。”
穗穗拍拍他的肩膀:“一碼歸一碼嘛。”
“……”
還沒等謝容景消化完大小姐話中的意思,她又丟下一個重磅炸彈。
“是這樣的。”
穗穗說:“你有什麼東西要收拾嗎?我們這兩天就走了。”
上周目二人離開天照門,是從審判臺上轟轟烈烈跳下去,但現在又不為了做任務,自然是選擇更輕松一點的方式離派出走。
她才沒有什麼奇怪的受虐傾向,也就不想讓自己和謝容景再挨兩道斬魂劍。
謝容景神色疏離:“我們?”
穗穗:“嗯嗯,去滄瀾城。”
六重以上的醫修能接好經脈,好巧不巧,她認識的醫修都在學府裡。
說完這句,她才發現大反派的表情不對。
本著自由民主的核心價值觀,穗穗禮貌地徵詢謝容景這個旅伴的意見:
“還是說,你有別的想去的地方?”
“……”
良久,謝容景突然笑了,笑得有些促狹。
“大小姐就不怕到了外面……”
“我會以下犯上嗎?”
穗穗:?
哦,明白了。
她小小反省了一下自己。
都怪和謝容景曾經那個溫和的樣子太深入人心,她差點忘了這人最早時有多難搞。
而自己莫名其妙對他這麼好,還把他接到自己的院子裡,每天送禮物加上好吃好喝養著……
……
就,確實有點幻視那種富婆和男寵的故事。
富婆穗:“……”
恍惚間,她想起自己將法寶秘籍一股腦兒塞給對方時的情景。
……
真的很像一個見色起意,試圖包養漂亮小魔族的有錢大小姐。
穗穗捂臉。
不知道為什麼,哪怕這位現在全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她就是不害怕他,就是覺得謝容景不會傷害她。
好像有一種“丫頭,眼神是騙不了人的”迷之自信。
“你不要誤會。”
她冷靜地紅了耳朵:“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謝容景有了幾分興趣:“大小姐說說看,我是哪種人?”
嗯……
一朵不會被靈石腐蝕的純情小黑花?霸總文裡常見的那款。
哈哈哈哈哈哈!
她又被自己逗笑了,可當著謝容景的面,她依舊體貼的沒有說出來。
隻敷衍道:“啊,大概是個好人吧。”
又過了幾日,大反派除了經脈,其餘的傷勢已徹底痊愈,二人正式踏上了離派出走的旅程。
既然是要偷摸溜走,穗穗特地選了一個沒有星星的夜晚。
月黑風高夜嘛,很符合反派團隊的氣勢。
而另一個隊友除了最開始時的訝異,後面都非常配合。
穗穗猜測謝容景是想看看自己到底在玩什麼花樣,她和這人一起過了三百多年,不說完全了解,也能猜個大差不差。
兩人鬼鬼祟祟穿過層層疊疊的樹影,剛從天照門出來還未松一口氣,卻遇到了一位攔路人。
有點眼熟,再看一眼。
是個手持折扇的男修,穗穗從記憶裡翻出了來人的名字:公孫藍。
“大小姐這是要去哪裡?”
公孫藍款款踱步上前,邊走邊在掐法訣。
前方憑空出現一道透明屏障,應該是禁止通行。
穗穗:“我勸你不要多管闲事。”
公孫藍的目光在少女腰間鼓鼓囊囊的儲物袋上轉了一圈:
“半夜私自離開門派……還是和魔族一起。”
他淡淡道:“執法堂有必要將您送回去。”
穗穗:“我要是不呢?”
“不好意思,您沒有別的選擇。”
公孫藍同情地看著她:“我猜,您一定是被魔種蠱惑了吧,大小姐。”
這麼說著,他再次念出咒語,在那魔族的額間印了一個符文。
“我勸你立刻回去。”
公孫藍對謝容景說:“若是不自己往回走,你的身體將會受到萬蟻噬心之苦。”
對魔族不需要留情,可對大小姐,公孫藍還是得客氣點。
還沒等他思考完要用什麼方式,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詭異地定在了原地。
五萬積分,就這麼沒了。
穗穗嘆氣。
她雖然搞了一堆金手指,但融合與升級都需要時間。
好在還有鈔能力。
她積分多靈石多,前些天出門,順道也換了許多高級的一次性符箓。
她從儲物袋裡掏出一把防身用的長劍,劍尖直指公孫藍,滿臉都寫著威脅。
“把咒解開。”
公孫藍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他還以為是廢柴小姐被魔族欺騙……原來不是嗎?
同樣驚訝的還有謝容景。
砍了執法堂的人,可是徹底與天照門撕破臉了呢。
他中了咒,神色卻沒有半分疲態,反而笑意愈來愈濃,眼底閃爍著興奮和愉悅交織的瘋狂神色,連呼吸也快了幾分。
謝容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符咒發作,吐出一口鮮血。
穗穗急了:“再說一遍,快點解開!”
公孫藍起初還死撐著不解,直到被長劍刺破肩膀,才意識到——她是在玩真的。
他哆嗦地開口:“大小姐,我……我現在這樣解不了啊!”
穗穗於是先把他放開,待解完符咒,又飛速將對方定了起來。
這一來一回就花了好幾萬。
都怪公孫藍。
“等一下。”
謝容景輕聲開口,第一次主動拉住虞穗穗的衣袖。
“這個人砍過我這裡。”
他舉起左手,將掌心那塊粉紅色的痕跡展示給她看。
謝容景的語調很慢,邊說還邊細細觀察著大小姐的表情。
好像突然有點意思了。
他想看看,這位大小姐……到底能為自己做到哪一步呢。
穗穗拉過他的爪子,昏暗的月光下,淺色的舊傷若隱若現。
生氣。
她瞪了一眼符修,把劍遞給大反派:“我們砍回來。”
血花飛濺。
謝容景滿足地看著手上插了把劍的公孫藍,好心情地彎起眼。
他的眼睛亮亮的,宛若幽微燃起的冷焰。
“這是在取悅我嗎?”
“大小姐。”
第117章 if線3
大魔王的臉上染了些興奮的紅暈, 用沾了血的手拉住大小姐,將長劍放在她的手心。
“殺了他。”
謝容景溫聲哄道,像情人間的呢喃:“這樣我會更高興呢。”
也讓我看看, 你究竟有多少誠意。
穗穗打他的爪子。
原來最早時候的大反派是這種調調——雖然也在笑, 笑起來卻又拽又病。
她很現實的給病友講道理:“公孫藍好像是北峰執法堂的副堂主,他要是死了, 會第一時間被門派知道。”
為了二人能順利私奔, 不能冒一點點風險。
謝容景臉上的笑凝固下來。
可還沒等他再次發作,爪子又再一次被大小姐拉住。
“我們得搞快點走了。”
穗穗說:“趕在別人發現之前。”
她說完便拉著大反派踏上旅程, 後者怔了一瞬,眼神慢吞吞下滑,落在兩人握著的手上。
……
穗穗本想從深淵底部走,她記得那裡其實並沒有什麼怪,除了有點黑和不能用靈力, 其它倒也還好。
隻是剛靠近深淵外圍,便被一群黑色的野狗襲擊。
狗群體型大, 乍一看有點像狼, 且明顯不是活物, 就像曾經在深淵見到的那隻豹子, 一半是皮肉一半是骨骼。一眼望去還能瞧見腐爛了的內髒, 有一隻的腸子甚至還在地上拖了老遠。
它們原本是眼睛的地方空洞洞的,一起對二人行注目禮時……怎麼看怎麼邪門。
穗穗現在早已不是三百年前那個沒見識的小菜雞,有金手指和鈔能力加持,加上現在還能用靈力, 她自然拔出劍,擋在謝容景這個病號身前。
病號略略抬眼,好整以暇地微笑著看她。
看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