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笑了一聲:“代我向伯母問好。”
陸淮的語氣淡然,並不想在蘇蘭面前遮掩。作為葉楚的母親,他喜歡她女兒這件事,她總要知道的。
電話剛擱下的時候,蘇蘭走了進來。
蘇蘭隨口一問:“在和誰打電話?”
葉楚遲疑幾秒,告訴她真相:“三少。”
蘇蘭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她早就已經想過,不會去管葉楚的私人感情。
至於葉楚和陸淮交往從密……蘇蘭覺得無事,但是切莫太過張揚。
葉楚是一個女孩子,蘇蘭不想看她被卷入流言蜚語,她隻希望陸淮能夠保護好葉楚。
蘇蘭拿了報紙來給葉楚看。
上面有一篇報道,是關於昨夜大上海俱樂部的事情。
葉楚微微一怔,這件事竟還登報了?
她細細一想,前世結婚時,這樣的新聞也是鋪天蓋地。
當時,陸三少身邊憑空冒出一個女子,上海灘的雜志報社都在跟進他們的發展。
葉楚低頭看向報紙,準備看看上面到底寫了些什麼。
標題極為醒目,陸三少疑似在追求葉二小姐。
她再往下看去,那篇文章的筆觸著實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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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大上海俱樂部,陸三少和葉二小姐跳舞,結束後一同回家。
兩人舉止親密,蘇家和葉家已經得知此事。
據知情人講,兩人進展神速,好事將近雲雲。
葉楚面無表情地收起了報紙。
連她自己都不曉得,他們好事將近了。
她倒是忘了這一茬,他們的舉動將會被上海的報紙雜志緊盯著。
看來,無論如何都是低調不起來了。
第172章
尚思道是副總理的兒子, 現在是高級參謀。
他從北平到了上海,陸淮親自去火車站接他。
尚思道的身份重要, 若是出了什麼事, 後果不堪設想。陸淮必須保證他的安全。
陸淮:“尚參謀,好久不見。”
尚思道:“去年在北平見過面後, 這是今年頭一回。”
兩人曾在北平見過, 此次相談甚歡。
陸淮的話中暗藏深意:“尚參謀這次來上海,可以多留幾天, 不必急著離開。”
他正好能夠知曉尚嫣做的事情,絕對會妥善處理好。
尚思道笑了:“少帥客氣了, 我也正有此意。”
這時, 一個人上前在他耳旁小聲道:“尚公館的車子來了。”
尚思道面色微微一變, 看向陸淮。
陸淮已經提過,給他在華懋飯店定了一個房間。
雖說尚思道是尚家遠親,但他到了上海, 也沒有不見尚家一面的道理。
沒想到,尚家的人竟直接來了火車站。
陸淮的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不如我派人送尚參謀去尚公館?”
尚參謀臉色放松:“多謝三少。”
尚參謀坐進了車中, 陸淮掃了一眼尚公館的人,他的臉上雖有著笑容,但笑意卻冰冷極了。
尚家人一心要討好尚參謀, 生怕他不在尚公館住,立即派人趕了過來。
他們貪婪至極,恰巧自己跳進了陷阱中。
若是尚思道住進了尚公館,尚家那些腌漬的事情就毫無隱藏之處。
汽車漸漸開了, 沉默地消失在了路的盡頭,也朝著尚家那個黑暗的秘密而去。
……
尚家人給尚參謀備好了房間。
尚參謀用過午餐後,休息片刻。
下午時分,尚先生正在書房處理公務,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一個下人走了進來,開口:“老爺,有人給尚公館寄了一封信。”
然後,他把信放在了桌上。尚先生接過信,讓下人退下。
尚先生低頭把信拆了。
裡面是一張紙,還有幾張照片。
尚先生拿起紙,認真看了起來。越看下去,他的眉頭皺得越緊。
信上寫著,尚嫣性情殘忍,多次虐待別人……
他放下信,又拿起了桌上的照片。
黑色的桌上,零零散散地放著幾張照片。
上面是被虐待的人的樣貌,以及日期。
看上去如此真實。
尚先生心裡極為吃驚,他從不知曉,尚嫣會是這樣的人。
尚先生冷著臉,喚了一聲:“叫太太過來。”
此事事關重大,他要同尚太太商量。
尚太太走進書房,問:“老爺,什麼事?”
尚先生把信遞給尚太太,冷聲道:“你自己看。”
尚太太面露疑惑,她接過信,低頭看了起來。
她眼裡盡是難以置信,拿著信的手微微顫抖。
盡管信和照片已經擺在她面前了,但她還是認為,尚嫣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尚太太立即開口:“老爺,肯定是有人陷害嫣兒。”
尚嫣離家多年,尚太太對她自然有疼惜之意。
而尚先生不同,尚嫣是什麼樣的人,他並不關心,他眼裡隻有尚家的利益。
尚先生冷笑一聲:“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尚參謀看見這封信。”
聞言,尚太太猛地一驚。
尚思道現在正在尚家做客,若是他知道了這件事,後果不堪設想。
尚太太慌了:“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尚先生一字一句:“瞞下這件事,決不能泄露半點風聲。”
否則,整個尚家都會被尚嫣連累。
信在他們手上,隻要他們閉口不談,尚參謀不會知道。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門被打開。
一個人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兩人抬眼看去。
進來的人正是尚思道,他的手裡還拿著一封信。
尚先生和尚太太心裡一涼。
完了。
莫非事情敗露了?
尚思道快步上前,把信摔到桌上,冷聲道:“你們教的好女兒!”
方才他的桌上擺著一封信,他看見內容後,怒火上湧,立即過來質問尚先生。
尚先生低頭看去,赫然是方才他看見的信。
心裡涼意森森。
尚先生氣極,寄信的人擺明了是要把這件事宣揚出去,到底是誰的手筆?
事到如今,尚先生知道,他如果繼續隱瞞,隻會適得其反。
尚先生硬著頭皮說:“尚參謀,這件事是個誤會。”
尚思道冷笑了一聲:“誤會?信上寫得清清楚楚,尚嫣多次虐待別人,而且如今那人還被囚禁在她的宅子裡。”
尚先生低頭,不說話。
尚嫣離家多年,其實他根本不了解這個女兒。尚嫣到底會不會做這種事情,尚先生心裡沒有一點底氣。
尚先生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尚參謀,會不會是有人盯上了尚家?”
尚先生認為,尚家勢大,旁人嫉妒尚家,做出這種事並不稀奇。
樹大招風的道理,尚思道自然清楚。
但是,當務之急是,盡快解決這件事。
尚思道拿著信,目光落在最後一行,眉頭緊皺。
寄信的人說,如果尚家處理此事的態度沒有讓他滿意,他就會揭露這件事。
屆時,上海灘的人都會知道,尚家大女兒以虐待人為樂,妄顧旁人性命。
尚思道曉得,如果不妥善處理這件事,尚家的名聲就會一落千丈。
這將成為尚家的恥辱,而他也會成為別人的笑柄。
無論這人的目的是什麼,他這樣做,是對尚家的一個警告。
信上有尚嫣宅子的地址,尚思道冷笑:“這件事到底是不是尚嫣做的,去她的宅子看看就知道了。”
尚思道和尚嫣夫妻準備出發,前往尚嫣的宅子,他們隻帶了自己的親信。
因為此事若是真的,必將成為尚家的醜聞。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車子平穩地行駛著,幾人心思沉沉,一路無話。
過了一段時間,車子停了下來,他們下了車。
往四周看去,這裡極為僻靜,幾乎沒什麼人。
一路走去,聲響輕微。
宅子到了,尚思道推開門。
裡面寂靜得厲害,仿佛並沒有如信中所說的,有人被囚禁在這裡。
宅子裡的守衛已經被陸淮的手下制服,所以,尚思道幾人一路走來,並未被人發現。
尚思道他們繼續走著,來到院子裡,他們抬眼望去。
尚思道眼眸一緊。
裡面的情形清清楚楚,而且觸目驚心。
一個男人被綁在那裡,身上是斑斑血跡,看上去極為虛弱。
與照片上某一個人的臉完全相符。
尚思道的手微微攥緊。
信上所講的事情,全是真的。
尚嫣父母也看見了,他們心裡慌亂極了。尚嫣竟真做了這樣的事。
院子裡的氣氛似凝滯了一樣,安靜得厲害,令人窒息。
那個男人聽到腳步聲,以為是尚嫣又來折磨他了。他害怕極了,身體有些瑟縮。
半晌沒有動靜,他抬起頭,發覺並不是尚嫣,心裡一喜。
他的聲音極輕:“救……”
尚思道剛要問他尚嫣的事,這時,門口傳來車子的聲音。
尚思道曉得是尚嫣回來了,他立即轉身,同尚嫣父母往角落走去。
他們的身形隱在了角落裡,不會被人察覺。但是,又恰好可以看清裡頭的情形。
眼見為實,尚思道準備先看看情況。
過了幾分鍾,尚嫣走了進來。
這裡是尚嫣的宅子,尚嫣又正在氣頭上,警惕性比平日差了許多。
她徑直走來,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尚嫣的目光落在那男人身上,她眼睛一眯。
下一秒,尚嫣拿起鞭子,便往那男人身上抽去,嘴上說著:“下賤的東西……”
尚嫣臉上盡是狠毒之色,這一幕全被尚思道幾人看在了眼裡。
尚思道怒極,尚嫣虐待別人,證據確鑿,容不得他不相信。
尚思道走了出來,怒聲道:“尚嫣,住手!”
尚嫣一驚,停下了動作,她轉身看去。
身後站著尚思道和她的父母。
尚嫣又驚又氣,她的宅子極為隱秘,他們為何會發現這裡?
難道有人設了一個局,故意引他們來此?
尚嫣曉得她中了別人的圈套,她氣得握緊了手裡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