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說,楚挽搶白道:「和周小少爺一起回家了吧?我都看到了。」
爸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姐姐。
冷聲道:「你妹妹是沒張嘴嗎?需要你打圓場。」
我嗯了一聲:「我喝醉了,是在周笙延家睡了一晚上。」
事情蓋過去。
隻剩下我和楚挽的時候,我捏了捏衣角,問道:「你能讓周笙延放了蛇奴嗎?」
楚挽喝了一口咖啡。
驀然笑了:「我以為你會質問我為什麼會提前走,你怎麼還是這麼沒用?
「和蛇奴待一晚上,怎麼,它緩解了你的皮膚飢渴症嗎?無辜可憐小白花開始同情他了嗎?
「楚椰你不覺得惡心嗎?」
指尖嵌進手心,我平靜道:「我並不覺得他惡心。」
「楚椰,我是說你不覺得自己惡心嗎?天天裝這種無辜可憐的樣子,偶爾也不會覺得惡心嗎?」
我走過去,站到楚挽面前:「到底是誰在裝?你為什麼不在爸爸面前說這番話?楚挽,你手腕上的那道疤,不也是裝的嗎?」
楚挽的臉色變了變。
「所以,楚挽,我是在跟你談條件。我不戳穿你,你讓周笙延放了蛇奴。」
楚挽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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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天真啊,妹妹。你覺得周笙延會相信誰呢?既然你那麼想要蛇奴,不如先解除和周笙延的婚約,人總不能什麼都得到吧?」
說完,她甩出來一張請柬。
「提醒你,時間不多了。」
請柬上面是:【蛇奴交尾表演。】
9
小時候我被綁架的那一天,本來不關周笙延什麼事。
他卻舉起仿真槍,擋在我面前。
「我是聯盟司令的兒子,你們被逮捕了。」
因為他的英雄主義,我和他一起被綁架了。
我和他被丟在公海,他把書包裡所有的淡水都留給了我。
在小船上漂流三天三夜,刮起臺風。
他把帶有定位的手表丟在了我書包裡。
他告訴我,他偷偷聽父親提起過,其實他和我有婚約。
我把媽媽留給我的軍刀送給了他。
後來我被救起,患上了皮膚飢渴症。
醫生說是出現了生理障礙,是因為深層意識不想和那個人分開。
一旦分開就會面臨死亡。
可是再見周笙延的時候,他記憶出現了混亂,他問楚挽那塊手表有沒有幫到她。
楚挽說幸虧有那塊手表,周笙延的眼睛很紅。
我站在病房前不知所措,因為醫生說不能刺激周笙延。
周笙延的腦子不好,我想我可以理解。
可是那塊手表連同書包也一起被臺風吞噬了。
等我來到周笙延家裡,他掃了我一眼,繼續看文件。
「周笙延,如果和你一起被綁架的不是楚挽,你還會喜歡她嗎?」
他放下文件,捻了捻指腹:「會。」
「我們解除婚約吧!」
他呵了一聲:「你在開什麼玩笑,你這個病……」
「是假的。」
周笙延的眸光暗了暗,聲線凜然:「我就知道,你一直在騙我。」
他冷聲道:「如果是真的,你就不會跟那個蛇奴待一晚上,怕是早就出來了吧?」
「解除吧,我唯一的條件是放了蛇奴。他挺可憐的。」
周笙延指尖敲著桌面,眼裡帶著嘲諷。
「楚椰,你為了一個獸人來跟我解除婚約?」
他眸色陰冷,繼續說道:「你用什麼皮膚飢渴症騙了我這麼多年,現在還敢跟我談條件嗎?楚椰,我不會和你結婚,獸人我也不會放。」
「如果是楚挽求你呢?」
周笙延頓了頓。
「楚椰,楚挽已經忍讓得夠多了,你敢去威脅她,我真的會……
「會殺了你。」
10
我走出周家的時候,管家告訴我,周笙延不是不想放走蛇奴。
隻是,蛇奴是周笙延父親在黑市買的,就是為了舉行獸人表演,來私底下拉攏高官。
獸人表演是聯盟司令私底下準備的,周笙延放不了。
管家看了看我,繼續說:「還有,少爺他腦部受過創傷。楚小姐,你知道的,解除婚約的事希望你慎重考慮。」
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地下室,走了。
爸爸對獸人表演沒什麼興趣,勸我和姐姐最好也別去。
姐姐看起來十分乖巧:「沒事,我陪著妹妹,我怕她害怕。」
靜謐的夜晚,隱秘的私宅,停了很多高級車輛。
周笙延匆匆看了我一眼,眼睛就釘在了楚挽身上。
楚挽十分自然:「好久不見啊!周少爺。」
捕捉到什麼,周笙延的眼裡的情緒慢慢變濃,我順著看過去。
那是一塊手表。
很像之前他給我的那一塊,但不是同一塊。
少了一點擦痕,隻是周笙延沒有發現而已。
趁他們交談,我溜去了地下室。
他們知道我的身份,也就沒有攔我。
蛇奴好像更加虛弱了,我拍了拍他,沒有蘇醒的跡象。
我急得快要哭出來:「醒醒,我來救你了。」
獸人嗜血。
我拿出小刀,往手腕上比量了一下。
心驚膽戰,把刀下移,在食指上輕輕劃了一刀。
遞在了他的唇邊。
「這次不是可憐你,是想救你。」
指尖被冰冷的唇含住,慢慢地吸吮著。
他的眼睫毛開始顫動,有蘇醒的跡象。
突然昏暗的地下室大亮,一抬頭發現周笙延站在我的面前。
身後是幾個身穿防護服的人,拿著好幾管針劑。
周笙延看著我,語氣責備道:「不是讓你在大堂等我嗎?這也能走錯?」
我被他一把拽起來,走出了地下室。
我甩開他的手,問:「那些人拿的什麼?」
他小聲責備:「就這麼想救他?你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他看起來真的很可憐,你放過他吧!周笙延,我姐姐要是知道你這麼殘忍的話,肯定會失望的。」
周笙延看了我一眼,冷哼:「你不用拿楚挽壓我,這獸人還不值得我跟父親翻臉。
「你要是實在看不下去,司機就在門外。楚椰,眼淚沒用的,收一收你那不值錢的眼淚。」
不知道為什麼,我在周笙延眼裡看到了一絲無措。
我抹了一把淚,轉身走了。
11
獸人表演開始。
好幾個人穿著防護服,推著一個籠子走上舞臺中央。
幕布掀開,在炫目的白光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蛇奴身上。
他臉色慘白,盤桓著蛇尾。
好看得讓在座的人都吸了一口氣。
明明處境艱難,但他眼裡帶著明晃晃的不屑和輕蔑。
身穿防護服的人又從旁邊的籠子裡拿出幾條蛇,扭動得讓人心驚。
蛇奴隻是看了一眼,那幾條蛇就立馬鎮定了下來。
表演沒有達到大家想要的效果,觀眾逐漸不耐煩起來。
穿著防護服的人打開籠子,試圖給蛇奴注射藥劑。
蛇奴眯了眯眼,一隻手掐住那人。
歪頭對著觀眾席道:「各位,好看嗎?」
「啊!殺人啦!」
不知道誰喊了這麼一句,那人在蛇奴手中咽了氣。
觀眾席逐漸失控,往出口湧。
周笙延從腰間拔出手槍,衝了上去:「大家不要恐慌,我們會保護你們的安全!」
一大群聯盟軍人圍了上去。
蛇奴隔空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
我對他搖了搖頭,用口型道:「快走啊!」
「走啊!」
旁邊的楚挽突然看過來:「妹妹,你們好像很熟?」
「還有,你的手指怎麼受傷了?」
我立馬閉嘴,握住手,搖了搖頭。
周笙延還是沒有開槍,蛇奴打傷幾個人之後,逃走了。
我坐在觀眾席上大口喘著氣,還好逃走了。
周笙延回來的時候臉很黑,冷怒地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
楚挽臉色發白,腿軟得差點倒在地上,被周笙延一把撈了起來。
周笙延問:「沒事吧?」
楚挽搖了搖頭,「沒事,獸人可真嚇人啊!怎麼就會突然暴動呢?」
周笙延面色一怔,冷聲道:「別讓我抓到,抓到就殺了。」
我若無其事,慢吞吞走開。
12
我一個人先回了家,找了一張創可貼。
爸爸一回來就聽說獸人暴動的事情,並且對聯盟司令官這種虐待獸人的行為嗤之以鼻。
楚挽突然道:「聽說獸人的傳統是喝了誰的血,就跟誰一輩子捆綁在一起了。爸爸,是嗎?」
爸爸點了點頭,道:「就類似於結契的行為。我雖然不歧視獸人,但是你們最好別這樣做。特別是你楚椰,已經有婚約了。」
我慌了。
楚挽看了我一眼,笑了。
跟爸爸提解除婚約的事,相當於拔他的胡子。
我隻好跟周笙延發信息:【你跟司令官提解除婚約的事了嗎?】
周笙延:【沒空。】
我:【什麼時候有空呢?】
周笙延:【……】
過幾天是楚挽的生日,我決定當面問一下周笙延。
楚挽的朋友很多,其中有一位養了一隻藏獒。
之前差點咬傷我,看到那隻藏獒的時候我還是很害怕。
決定先在房間裡,等周笙延到了,私底下問問他。
後來聽管家說他們在射擊場。
我剛到射擊場,楚挽就看見我了。
對一群人說:「我妹妹以前可是獲得過全國射擊青少年冠軍呢!」
旁邊有人見狀立馬慫恿:「不如你們兩姐妹比一下呢?」
我搖頭:「沒興趣。」
楚挽卻說:「怪我怪我,我忘了妹妹的手剛受傷。」
周笙延看了過來,我心下一驚。
立馬拿起射擊槍:「小傷,已經愈合了。」
楚挽不會射擊,周笙延耐心地給她戴防噪耳罩,教她姿勢。
周笙延拍了拍她的頭:「盡力而為,注意安全。」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可以傳進我的耳朵裡。
我吸了一口氣,打了十環。
摘下耳罩,沒有人為我喝彩。
「真無語,姐姐生日,自己在這裡搶風頭。」
「楚椰就是什麼都靠搶啊!媽媽搶了一個好男人,自己也搶了一個好未婚夫。我要是有這麼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早把她扔給藏獒了。」
「是啊,也就楚挽人好。」
我冷笑一聲,對著那幾個人道:「說闲話可以小聲一點呢!我剛好能聽到。」
其中一人臉立馬紅了:「那我們也說的是事實。」
我慢慢朝他們走過去,突然管家過來。
在我耳邊小聲說:「出事了。」
13
我衝進了房間。
就看到那隻藏獒渾身沾滿了灰,一隻腳踩著警徽。
旁邊的主人大驚失色地看著這一切,
又心虛地看了看我:「我不知道……」
藏獒對我汪汪大叫,我舉起射擊槍:「給我滾出去!」
射擊槍裡裝的是真彈,所有人都看向我。
那人立馬大叫:「楚椰,你至於嗎?
「隻是打翻了一點東西。
「我可是商會主席的女兒,你敢嗎?」
握住槍的手不可控地抖得厲害,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楚挽突然站在我的面前:「她是我朋友,楚椰,這件事我代她向你道歉好嗎?」
也是,我冷笑一下。
「這扇門明明是鎖著的,怎麼會開呢?」
我的槍慢慢指向楚挽:「是你吧?!」
楚挽情緒波動起來:「不是,但是我有責任,你要怪就怪我好嗎?」
她繼續道:「是我發現了你的秘密,你恨我是應該的。」
還在顧左右而言他!
周笙延拍了拍我:「楚椰,差不多得了。」
呵,差不多得了。
楚挽的朋友們卻捕捉到一個信息,頓時嘈雜起來:「什麼秘密?」
楚挽哭著搖頭,對我說道:「我真的沒有說你和蛇奴有染的事,楚椰你放過我和我朋友好不好?」
語驚四座。
「呀!真惡心啊!」
「吊著周少不放,還跟他家的蛇人搞在一起了。」
「到底是多飢渴啊!」
周笙延的臉也越來越黑,看我的時候眼裡醞釀著風暴。
我冷哼一聲。
「楚挽,原來你這幾天忍而不發是在這裡等我呢?你算得很準,隻是你怎麼知道我真的不會開槍呢?」
我慢慢扣動扳機:「你知道的,我槍法很準。」
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