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監控錄像的一瞬間,我就看到了許沐秋。
她比我先到達餐廳附近的,隻是我一直都沒看到她。
緊接著那個瘋子突然衝出來,我放緩畫面後才發現,那個瘋子是衝著許沐秋去的!
當時事態緊急,我竟然沒發現,這個瘋子有些眼熟。
他是,他是當初許沐秋相親的富二代!
原來,項懷遠不是為了救我。
那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我攥著手機推開了大門。
許沐秋和項媛媛面面相覷。
「許沐秋,你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許沐秋拍了拍項媛媛的手,跟著我去了天臺。
「你和付一明怎麼回事?那個害死項懷遠的兇手就是付一明吧?」
許沐秋瞪大雙眼,「你有毛病吧,我和他早就分手了,你提他幹什麼?」
「我全都知道了,許沐秋,我親眼看到了!那個瘋子就在我面前,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我生氣地喊道。
「就算你看到了又怎樣,你能證明我和他有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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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許沐秋竟然是這麼厚臉皮的人。
「你最好去自首,許沐秋,否則我替你報警。」
「是嗎?那如果這樣呢,你還能幫我報警嗎?」
許沐秋一步一步將我逼到欄杆處。
欄杆過於矮小,甚至沒到我的腰。
我扭頭看到了樓下的景象,無比可怖。
我一時衝動,甚至忘記了自己有恐高症。
還未回過神來,許沐秋狠狠推了我一把。
從天臺上跌落之前,我看到了許沐秋得意的笑臉。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緊接著一聲巨響之後,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醒來的時候,我竟然回到了和項懷遠結婚的前一晚。
5
我看著坐在一旁喝悶酒的項懷遠以及這間破舊的出租房。
從前的回憶突然湧入我的腦海裡。
因為跟父母斷絕關系,我和項懷遠隻能窩在這樣一個地方。
從小錦衣玉食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我,為了項懷遠犧牲了那麼多。
項懷遠枯坐在離我較遠的椅子上,我的手裡還攥著偷來的戶口本。
我晃了晃神,走到項懷遠的身邊。
他本能地側著身子避開我。
「項懷遠,我們還是不要結婚了。我才發現,這就是個錯誤。」
「你說什麼?」
項懷遠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
「你已經如願得到我了,就不要再說這種虛偽的話了。」
是嗎?我跟你結婚二十年,從未真正得到過你的心。
我壓著積攢了二十年的委屈,再次告訴他:「我是認真的,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有別人,現在分開,對我們兩個來說是解脫。」
項懷遠「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
酒過三巡的他,臉色漲得通紅。
「你今天剛把戶口本偷來,現在卻告訴我你不想結婚了?你覺得我會被你這點小伎倆給騙到嗎?」
項懷遠舉起我拿著戶口本的右手,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我被抓得生疼,想要將自己的手臂抽回,卻敵不過他的力氣。
「別裝了尤嘉音,你不是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嗎?你不就是為了跟我睡覺嗎?來啊,怎麼現在臨陣脫逃了?」
項懷遠身上的酒氣太重,整個人都壓在我身上。
當初我記得他無論怎樣都不肯碰我,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混蛋。
從前受的屈辱和今天的怒意一下子爆發,我跳起來扇了他一巴掌後連忙抓起自己的衣服就往外逃。
那一巴掌似乎打醒了項懷遠,他並沒有追出來找我。
我跑了很久後才從剛才的恐懼中回過神來。
我隻想早點回家找我的爸爸媽媽,我多想告訴他們,是女兒錯了。
我知道錯了。
我想彌補從前的錯誤,我想陪在他們的身邊。
天色已晚,路上根本沒有什麼車,甚至沒什麼行人。
我獨自一人走回了家。
當我看到自家的大門時,已經是早上了。
我顫抖著按下門鈴,隻是眼前越來越模糊,還未看到人來,我就暈過去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到了爸爸媽媽正守在我的身邊。
他們似乎蒼老了許多,眼底寫滿了疲憊。
我一把抱住他們,哭著道歉。
「爸爸媽媽,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胡鬧了,我好想你們。」
上一世我的父母離世,項懷遠一直瞞著我,不肯告訴我。
等我偷偷跑去尤家宅邸去看他們的時候,才發現真相。
這輩子,我要好好守在他們身邊。
爸爸拍了拍我的肩,「乖女兒,回來了就好。」
「我就知道看了我們的信一定會回來的,就是這樣子也太狼狽了,媽心疼。」
我愣了一下,松開爸爸媽媽的手。
「什麼信?」
「我們讓張姨送的信呀,對了,說到這兒,張姨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媽媽回答道。
我更摸不著頭腦了。
我壓根沒看見張姨,上一世我也沒見過張姨,我記得從我結婚後再回來就沒見過她了。
我一直以為她年齡大了所以辭職了,難道這件事又跟項懷遠和許沐秋有關系?
可是許沐秋當初是聽說我和項懷遠結婚的消息才回城的,這會兒她應該還在外省。
那就是項懷遠?
「怎麼了音音?」
媽媽拉著我的手問道。
「媽,趕快報警,張姨失蹤了,而且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被項懷遠給害死了。
我記得上一世和項懷遠結婚前,他也是在一旁坐著喝悶酒。
不同的是,我當初沒有提出分開,而是去給他洗髒衣服。
脫下來的襯衣上有個紅點,項懷遠說是紅墨水,將衣服奪了回去。
如果那個紅點不是墨水而是血跡呢?
項懷遠,你到底在幹什麼?
6
媽媽聽了我的話後連忙拿起座機報警。
爸爸則坐在我旁邊,不斷地安慰我。
「我知道,你這個年紀愛上一個人是很衝動的,不計較後果,但是結婚是一件大事,爸媽不同意不代表對那人有偏見,而是綜合考慮了很多的因素才拒絕的。」
「乖女兒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很高興,但是媽媽和爸爸是這個世界上和你最親近的人,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傷害你的,知道嗎?」
我眼含熱淚,看著一向慈愛的爸爸。
他的頭上不知何時多出來了許多白發。
我緊緊抱著爸爸,不願意松手。
明明爸媽才是最愛我的人,我當初是有多蠢,才會選擇拋棄父母奔向一個渣男。
「哈哈哈哈,好了,快點起床吃飯咯。」
爸媽下樓後,我起來換了身衣服,對著鏡子描眉畫眼。
我的房間還是從前的樣子,爸媽一直都保存得很好,我的東西都在原來的位置。
和項懷遠結婚後,我永遠穿著那身邋遢的衣服,不論我洗了多少遍,都洗不去那股奇怪的味道。
從前我一直不知道是什麼味道,現在我知道了,是被嫌棄的味道。
我無奈地笑笑,還好老天眷顧我,給了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等我換好衣服下樓後,爸媽早就坐在飯桌前喝茶了。
「音音穿裙子最好看了,看來爸爸不能停下來賺錢啊,不然到時候音音就沒裙子穿了。」
爸爸媽媽同我打趣道。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管家伯伯去開門,我回頭一看,竟然是項懷遠。
管家用求助的眼神看著我。
正好我有事想要問他,就點點頭,示意讓他進來。
「開一下大門就可以了,他不配進我們的房子。」
「爸媽,你們先吃吧,我等下就過來。」
「可是音音,讓你李伯陪你出去吧。」
媽媽起身攔著我說道。
我搖搖頭,「沒關系,這是在咱們家,他不敢怎麼樣的。」
我大步走到項懷遠面前。
「你來這裡幹什麼?」
項懷遠看到我的一瞬間愣住了,「音音,你,你真美。」
我跟他結婚二十年,他從來沒誇贊過我一句話。
就連小時候誇我們兩人的閨女,他也是說,媛媛像小秋一樣明媚張揚。
我不過是換了一身從前常常穿的裙子,他就誇我好看。
我沒給他好臉色,「打住,說正事,你到底想幹什麼?」
「能,能不能別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
項懷遠用幾近懇求的語氣說自己如何需要我。
但我不買賬。
「你是不是見過張姨了?」
項懷遠愣住了。
「什麼張姨,我沒見過,你在說什麼啊音音,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聽到這裡我基本就可以確定這件事跟他脫不了幹系。
「你走吧,我們以後別再見面了。」
我原本隻是覺得項懷遠單純地不喜歡我看不慣我,可是他居然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下手。
虧我當初在父母面前把他吹得天花亂墜。
我爸媽沒看錯,他果然是個小人。
項懷遠抓著我的手,不肯放開我。
「項懷遠,這裡可是我家。」
我用另一隻手取下頭上的發夾,狠狠戳在項懷遠的手上。
傷口的位置和上一世我被燒傷的位置一模一樣。
對於項懷遠來說,也算是遲來的報應吧。
掙脫開項懷遠後,我喊來了李伯,將他連拖帶拽「送」到了門外。
「你要是還想見到張姨,就把門打開!」
7
這句話一出,我和李伯都愣住了。
張姨還活著?
李伯似乎沒想到張姨的消失和他有關系,猛地轉身問他張姨在哪。
「我隻跟音音說。」
項懷遠露出一個奸詐的微笑。
原來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嗎,我被他騙得好慘。
我快步上前。
「我來了,現在你可以說了。」
我盯著那張看了二十年的臉,現在突然覺得格外陌生。
「和我結婚,結婚後我就會告訴你張姨在哪。」
項懷遠恬不知恥的樣子真是讓人恨得牙痒痒。
「你腦子有病吧,是抽風了還是怎麼的?」
「你根本不愛我,何必要被迫捆在我身邊呢?項懷遠,我不再是從前那個傻姑娘了,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我衝他怒吼道。
「我真的需要你,音音,小秋她...」
項懷遠欲言又止。
難道要跟我結婚也是為了許沐秋?
當初模糊的記憶慢慢在我腦海裡浮現。
許沐秋在我們結婚的第二天跑來找項懷遠,讓他離開我。
我因為被燙傷而忽略了他們後來說的話。
我記得,許沐秋是這麼說的。
「我都知道,阿遠,你是為了我才跟她結婚的,但是她已經跟家裡斷絕關系了,身上一分錢都沒了,結婚還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