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事業上給予過秦耀生很大助益。
跟秦耀生第一次吵架時,我甚至嘗試過去大太太的辦公樓下求她支招。
「麻煩通報一下,就說秦耀生的太太在這裡等謝總。」
但她的秘書隻轉述給我一句話。
「何小姐請回吧,等您什麼時候想明白自己是誰,咱們謝總自然會見您。」
那時我不明白她的話。
如今徹底看清秦耀生的真面目,也約莫猜到了他們離婚的理由。
他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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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不肯多耗費一分鍾再沒有意義的人和事身上,大太太、二太太興許就是曾經的我。
而她們與我不同的是。
她們有屬於自己的事業和領域,而我卻是全身心依託在秦耀生身上的。
一隻金絲雀。
「秦耀生,你可曾獲得過一顆真心?又可曾交付過一顆真心?」
我搖搖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你沒有。」
「你叱咤商場,守護著整個家族的利益,可你從不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
我攤開手心,把收藏了三年的銀戒指還給他。
這是我在秦家別墅帶走的唯一一件東西。
我跟他剛開始戀愛時,曾經在街邊小店一起 diy 的手工戒指。
並不在清單之列,他也不會記得。
可那是我最為珍視的東西,曾以為是他的真心。
「我還給你,從此咱們橋歸橋,路歸路。」
我把戒指放在秦耀生手心。
他垂眸,怔怔看了很久,再抬眼時已然紅了眼眶。
可我已經跑上甲板。
跳上海面駛過的快艇,在秦耀生焦急的呼喊聲中飛快駛向岸邊。
「追上她!追上她!我還有事情沒跟她說清楚!」
手下紛紛跳上皮劃艇。
可沒人能追上我,就像我從來沒跟上過秦耀生的腳步一樣。
我看著天邊漸淡的霞光。
黑夜即將來臨。
我斬斷了跟秦耀生之間的最後牽絆,也撕破了他內心最後的一塊遮羞布。
也許,我也能像大太太和二太太那樣,活出屬於自己的精彩。
6
我在海裡漂了很久。
皮筏艇漏氣,我拼命劃水爬到岸上,被路過的黑衣男子救上岸。
他身邊的女人摘掉墨鏡。
露出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來。
「謝......謝總......」
是秦耀生的第一任妻子,應天集團的總裁謝婉柔。
她一言不發領我上車,先帶我到辦公樓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接著帶我去市中心最豪華的空中花園餐廳,秦耀生帶我來過幾次。
謝婉柔遞給我一杯熱花茶。
讓我站在頂樓的風口,張開雙臂感受屬於這座城市獨特的風。
「我感受到了自由。」
「如果你想,以後可以自己上來,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謝婉柔衝我笑笑,「你可以按照自己喜歡的模樣打扮,點你想吃的任何東西!」
原來,她曾經也跟我一樣。
被秦耀生變著法兒打壓,在這段畸形的婚姻裡活得不人不鬼。
不僅是她,二太太甄臻也是如此。
謝婉柔問我是誰。
我放下花茶,直視她的眼睛,堅定地說出了三個字。
何念笙。
我隻是何念笙,不是誰的太太和附屬品。
她滿意地扯起嘴角,打電話給甄臻,讓她為我鋪路出國,去往馬來西亞。
我拉黑了秦耀生的所有聯系方式。
他派人找過我,希望跟我再面談一次。
被我拒絕後,他又買了首飾派人送到我的住處,還是被我退回。
果然如謝婉柔預料的那樣,秦耀生一氣之下封S了我。
想用這種極端的方法逼我現身相求。
我換了手機,注銷掉所有的社交平臺帳號。
拿著機票登機前往馬來西亞。
甄臻給我鋪的路,隻是幫我弄好籤證和居住的證明,接下來的路我想自己走。
因為年紀擺在這,我的工作機會少得可憐,可我沒放棄,一邊進修外語,一邊尋找能接的工作。
那天,我身穿比基尼在海邊看著落日發呆。
沒想到卻被攝影發燒友拍了照片傳到網上。
我大方袒露小腹贅肉,素面朝天朝著晚霞歡笑奔跑的模樣,受到了很多大馬女性的稱贊。
她們誇我不被世俗眼光所桎梏,勇敢做自己。
我在網絡上甚至多了個綽號,陽光女神。
也是在那之後,之前收過我簡歷的公司紛紛向我拋來橄欖枝。
希望能借用我正面的女性形象做代言,引來一波 30+女性的消費潮流。
而後的三年裡,我接代言,接商演走秀,在 ins 上運營自己的個人帳號。
平時分享松弛感穿搭,以及健身和飲食日常,受到了很多同齡女性的 follow。
很快,粉絲就突破了 500 萬。
成為了大馬最受歡迎的女明星,還在一次慈善晚宴中認識了大馬拿督。
在他的影響下我學習各國語言,在名門貴族的燻陶下涉足各種理財產品,並買下了屬於自己的產業。
我白天接工作,晚上沒有應酬的時候,就報了個 MBA 課程進修。
名下的幾家商場規模一再擴大。
第四年,我成功躋身大馬商界女強人之列,也受邀陪同拿督訪華。
以親善大使大使的身份,跟甄臻再次相見。
她向我舉杯,我衝她自信展露笑容。
三十五歲,我拿下了大馬最繁華地帶的一塊地皮,準備把它發展成豪華商業中心。
謝婉柔發郵件來約見我。
希望可以入股商業中心,把就近的一塊商業用地發展成為高端浴場。
拿督六十歲大壽那天,我去參加他的沙灘壽宴。
剛作為特邀嘉賓上臺致詞後落座,就聽到不遠處的海岸線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音。
扭頭去看,發現岸邊亂糟糟的,好多人在四散奔逃。
拿督吩咐人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我在混亂中聽見有人在說中文,便自請過去了解了解情況。
拿督點點頭,讓兒子鄧宇恆跟著我同去。
我們攔了幾個人問,說是新娘子在婚禮現場逃跑,不僅駛走了其中一艘快艇,還把其餘的快艇發動了。
現在追趕的人隻能在岸邊望塵莫及。
至於落水聲,似乎是新娘子逃跑時撞到了什麼人,直接把人撞進了海裡。
我充當中文和馬來語的翻譯,一邊跟婚禮現場的負責人溝通,一邊指揮大馬水警下海撈人。
鄧宇恆也會幾句中文,帶領拿督的手下安撫在場賓客,帶著他得到的信息回來告知我。
「聽說......新郎是四婚,比新娘大十幾歲......」
「新娘懷著孕行禮,在化妝間打暈化妝師,從窗戶那裡跳出來跑了。」
「落水的人......好像是新郎......聽說姓......秦......是你們國家有名的......商人?」
我怔了怔,姓秦的商人。
睽違多年的名字突然浮現在腦海裡,讓我胃裡莫名湧起一陣絞痛。
被人灌催吐藥,塑身衣勒腹的痛苦記憶突襲。
我捂住胸口,發出一陣幹嘔。
不會這麼巧吧?我搖搖頭。
身後的水警已經把落水的人撈了上來。
我扭頭去看。
哦豁,還真是那麼巧!
7
我從沒想過此生還能再見秦耀生。
更沒想過是以這種方式。
他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我站在他身邊哭笑不得。
鄧宇恆見我臉色怪異,「認識?」
我點點頭,「嗯,前夫哥。」
沒想搪塞。
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鄧宇恆追求我已經兩年了,我一直不肯答應,覺得沒什麼比掙錢更有趣。
所以當他聽到我答案時,毅然決然接過心肺復蘇的工作,握緊雙拳狠狠砸向秦耀生的胸口。
也多虧了他。
秦耀生才吐出胃裡的海水,幽幽轉醒。
他看見我先是一愣,而後甩甩頭,猛地坐起身來,被嗆得連連咳嗽。
「你......你是......笙笙?」
也不怪他能一眼認出我。
這些年來我雖然沒有節制飲食胖了不少,但好在保持著健身護膚的習慣,跟離開他的那時候並沒有太大差別。
胖了,也有小肚子,但渾身散發著自信的光芒。
我別過頭,用馬來語跟水警表達感謝,又吩咐人去通報拿督這邊的情況。
全程中英文+馬來語自如切換,聽得秦耀生一愣一愣。
「你......你怎麼會這麼多種語言?」
「學就會啊!」我從容笑笑,把毛巾遞給他擦臉,「倒是你,怎麼搞得這麼狼狽?」
秦耀生窘迫地老臉一紅。
五年沒見,他老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活越發愜意,竟有了啤酒肚。
臉上也添了不少皺紋,鬢角白發亮得有些扎眼。
興許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匆忙把毛巾蓋在頭上,假意擦頭發實則遮蓋住白發。
我淡然笑笑,移開了目光。
「跑的那個新娘子......是你新交往的女朋友嗎?」
「我們派人去追了,但好像......有點遠......需要我向拿督再申請點人手嗎?」
秦耀生怔了怔。
指尖扣在沙土裡,用力到關節泛白。
「算了。」他咬咬牙,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
「不要麻煩拿督了,不就是跑了個女人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點點頭。
他愣了半晌,突然揚起臉,朝我局促地扯扯嘴角,「笙笙,我看你跟拿督的關系挺好的......」
「你能不能幫我跟拿督說一聲,今天這件事千萬別泄露出去,他手下的人......」
我知道秦耀生肯定會求我這個。
他這麼愛面子的人,跑了個女人算不上什麼大事,但被全國人民甚至大馬群眾知道他的新娘逃婚。
這輩子估計都不敢出門了。
後來我才知道,落跑新娘就是顧婉婉。
她肚子裡的那個,是她跟秦耀生的第二個孩子,第一個早就在我離國後不久流掉了。
原因是秦耀生在顧婉婉懷孕五個月時,逼她裹上塑身衣陪他出席宴會。
她不肯,秦耀生就命王媽和幾個佣人合力幫她束腰,沒想到就這麼把孩子束沒了。
顧婉婉在秦耀生身邊生生熬了五年,終於盼來了第二個孩子。
也等來了秦耀生所給的名分。
還有那打到她賬上作為交易的三億,以及轉到她名下幾套物業。
顧婉婉卷款逃跑,隻留了一張字條給秦耀生。
那張紙條好巧不巧被鄧宇恆找到了。
他強忍笑意遞給我,我看了一眼遞給秦耀生。
秦耀生的臉色,精彩紛呈。
紙條上寫了一句話。
【滾蛋吧,變態的老登!】
8
沙灘鬧劇之後,秦耀生也沒再找人去追趕顧婉婉。
我履行承諾,找拿督幫忙壓下了這個消息。
過了幾天,就收到了來自秦耀生的見面邀請。
他約我在咖啡館見面,說有個東西要還給我。
我讓秘書翻了翻最近的行程。
「不好意思啊,最近新買的商業中心準備開業,我沒什麼時間。」
秦耀生在電話裡有些焦急,甚至都能想象到他臉上的表情。
「那......你什麼時候可以?我都行,我遷就你。」
「那......那明天晚上六點吧,我有一個小時吃飯的時間......」
不等他表態,我趕著去開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秒回信息。
發來了一句「明晚六點,不見不散。」
然後是咖啡館的定位,以及從我公司開車過來的路線圖,還有他拍下來的菜單。
我已讀,懶得回。
第二天,我準時開車赴約。
秦耀生早到了很多,桌上的茶水都換了幾杯。
他看見我,站起身來衝我興奮地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