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委屈道:「大哥就會兇人家,人家是想跟你長長久久呢。」
「這又是怎麼說的?」
「人家隻想跟大哥一人好,可外面那還等著個胖子……」我假哭了起來,「這胖子還對大哥不懷好意。」
大胡子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你給我好好說說,怎麼回事?」
我扭過身不說。
他追問我。
我擦著眼淚:「說了你不會信的,罷了。」
大胡子被我這麼一激,還非要逼出個三七二十一,我隻好一五一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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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個姓江的擲劍過來時,你是不是腳崴了一下,差點就撲刀上了,我在一旁都看得真真的,不是你腳崴了,是他胖子朝你腿上扔了個石頭。」
當然,大胡子腳崴是真的,被丟石頭是我編的。
大胡子表情逐漸憤怒,我繼續添油加醋。
「還有,為什麼挾持人質的活讓你幹呢?你離人質最近,也是最危險的。」
「他其心可誅,肯定一早就想自己當老大,獨吞贓款和女人。」
兩三句下去,大胡子已經徹底被我忽悠住了。
他破口大罵:「**,我當他是兄弟,他拿當我冤大頭。不行,我弄S他去。」
他抡起雙錘,我急忙勸住他:「打起來你受傷了怎麼辦?我會心疼壞的。不如這樣,你把他叫進來,等下我來分散他的注意力,趁他沒注意,你再偷襲他,這樣才萬無一失嘛。我可不想你出點什麼事。」
這下子,他徹底信了,摸了我的臉一把,嘿嘿笑:「小美人,你放心,日後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我努力維持笑容。
他一走出去叫胖子,我趕緊把藏在鞋底的特制匕首摸出來,藏到袖子裡。
第二個胖子進來了,剛要撕我衣服。
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看著也不像啊。」
他愣了愣,「啥不像?」
「剛那個人,說你沒本事。」
胖子一把薅住我頭發,「臭娘們,你想搞事?」
我疼得咬牙,「不信?把他叫進來對質?」
「叫就叫。」
胖子很快到洞口喊大高個,大胡子進來了,我對著他遠遠拋了個媚眼。
大胡子眼冒淫光,胖子順著他的目光轉過身來看我,啐了一口,「小騷貨,看我今晚不弄S你……」
「誰弄S誰,不一定哦。不信,你往後看。」
他剛扭頭,大胡子的雙錘落下,砸碎了他的大腦殼,肥膩的腦漿迸灑出來,濺得滿壁都是。
怪惡心的。
我捂住眼:「啊好怕怕啊。」
大胡子立刻丟下雙錘,撲過來摟我。
「美人兒別怕,這下你可是我一個人的了。」
滿嘴大蒜臭味撲鼻而來。
我屏住呼吸,「好啊。」
在他看不見的背後,我將匕首對準他心口致命的位置。
「不過,也得你有命才行啊。」
利刃扎破跳動的心髒,腥臭的血噴濺。
他瞪圓了眼,咬牙切齒:「賤……人。」
不是他S,就是我亡。
匕首攪動,再次捅入。
又一具屍體轟然倒地。
痛快。
可是這種痛快的感覺很短暫。
我低頭看了看沾滿鮮血的雙手。
熱的,腥的,後知後覺地,感性滋生上來,一種無法抵擋的恐懼就像陰冷的蛇一樣,迅速爬滿四肢。
我看著四周,陰森森的山洞,開始腐爛的屍體流出暗紅冰冷的血,蜿蜒滿地,腦漿在牆上漫溢流淌,我的手開始不受控地發抖,一種惡心的感覺衝上喉嚨。
仿佛被吸入黑暗幽冷的旋渦中,怎麼也掙扎不開。
直到一陣喧哗聲從不遠處傳來,刺痛耳膜。
我一下清醒過來,還不到能懦弱的時候。
我深呼吸,拎起殘敗的裙子,鑽出狗洞,一刻也不停,往山下沒命地疾奔。
凜冽的山風刮得臉疼,沿路的荊棘割破細嫩肌膚,夜被拉得漫長,極度的恐懼鞭笞著我不停歇地奔跑,直到山下的火光竄入眼中,仿佛絕境中生出的花,一種生的希望在幹涸的意識中冒出來。
茫茫夜色中,江聿言率領著人馬,舉著火把,在山下搜尋。
我覺得江聿言應該不想放棄我,不想S我,不然他不會讓人放下武器確保我安全。
我想賭一把,賭一次,江聿言救我一次。
高大的灌木叢會阻礙山下的人視野,他們看不見我。
精疲力竭的我扯開嗓子喊他。
「江聿言,我在這。」
運氣故意與我作對,著急上火,我的喉嚨啞了,幾乎發不出聲音。
就在這時,不知道寧昭昭跟江聿言說了什麼,江聿言下令,帶著人朝反方向走。
不,別走。
求生的欲望被徹底激發,腦子轉得飛快。
對了,我發不出聲音,但灌木叢可以。
我拼盡全力拍打灌木叢,盡可能地制造刺耳的噪音。
我還將顯眼的紅色絲帕綁在枯枝上,高高舉起,希望有人能看見。
可是我沒想到,最先看見的,最先聽見的人,是寧昭昭。
她望向我的方向,陰森森地笑了笑。
然後大喊:「山上的灌木叢裡有埋伏,東南方向,小心。」
背對著我的江聿言絲毫不懷疑寧昭昭的話,直接下令:「盡數射S。」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流年不利。
賭輸了。
眼前,無數的箭如流雨般穿空而來。
好像有什麼利器突地一下,穿透我的身體。
巨大的衝力推著我後退了一段距離。
一陣大風刮過,系在枯枝上的紅色絲帕一下飛走。
我渾渾噩噩,捂住鈍痛的胸口,伸手與風爭奪,卻一腳踩空,墜落。
……
江聿言突然心口鈍痛了一下,他迅速轉過身來,抬頭望上去。
什麼也沒看見,隻有黑黢黢的樹影和幽僻的月光。
不知為何,一種巨大的失落感扼住了他的心髒。
「紀雲芙,你究竟在哪?」
「聿言哥哥,對不起我看錯了,是樹影,不是埋伏。」
江聿言嘆了口氣:「往山上搜。」
「咦,那不是紀姐姐的紅色絲帕嗎?」寧昭昭指向西北方向,那處高樹上也掛著一方紅色絲帕。
江聿言眯起眼,他記得,這是她很寶貝的絲帕,或許是她故意丟下來提醒他的。
一種焦灼感燒過他的心髒。
他立刻下令:「是她的,往那邊搜。」
……
17
我成婚兩年了,但至今尚未圓房。
此時的我,行為有些猥瑣,因為我,正在窺伺一個沉睡的英俊青年。
他寬肩、窄腰、大長腿,窩在眼前這張狹窄的榻上,很局促,但這點局促絲毫不減他高貴的氣質。
我舔了舔唇,這個英俊青年,是桃花村最英俊的男人,也是我的男人,嚴格來說,是我還未徹底得到的男人。
窗邊的曇花正在夜放,芬芳馥鬱的香氣在靜靜湧動。
大約是渴了,他無意識地抿了抿唇,線條起伏的喉結緩緩上下滾動。
一種張揚的吸引力與夜色一同滋生。
月光似水,潺潺滋潤過他冷色的唇瓣。
不動聲色,卻驚心動魄地引誘。
我咽了咽口水,握緊榻沿,心驚膽戰地,將上身稍稍前傾,靠近他。
他的呼吸均勻緩慢,與我急促的呼吸交錯在一起。
心跳得極快。
即將觸碰那張柔軟的唇時,下颌被精準捏住。
「芙兒,不可以。」男人緩緩睜開那雙冷豔的丹鳳眼,無奈又寵溺地望著我。
「就一下。」
他一把將我抱起,「乖,回去睡。」
我扒拉著他的領襟,蹬著腿,「你不是我夫君嗎?你有義務履行身為夫君的義務。」
他一臉頭疼的樣子,按住我亂蹬的腿,「你大病初愈,不宜多動。」
看來我是說服不了他了。
我盯上他聳兀的喉結。
我記得上次,就是不小心摸了他的喉結,他的呼吸就亂得厲害……
我悄咪咪伸出手,一點點靠近他的喉結,就在快得逞的時候,又被他捉住手。
我惱羞成怒:「哼,我要換夫……」
他的目光逐漸變得幽深,「你說什麼?欠罰了?」
我想起上回他的懲罰。
熱血湧上臉,我幹脆把臉埋進他的胸膛。
「什麼也沒說。」
……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別人家的夫君也這樣的嗎?
成婚兩三年,不圓房?我陷入了沉思。
很多事情我已經記不起來了。
半年前,我在桃花村醒來時,第一個看見的人就是我男人。
那時候,我壓根不記得他是誰。
「你誰?」
他愣了片刻,「不認得我?」
「我們什麼關系,我幹嗎要認得你?」
他緩了緩,慢條斯理:「芙兒,我是你的夫君。」
當時我是震驚的。
我竟然成婚了,我有點不信。
他很無奈,說我們在官府備過案的,不信的話,可以去官府問問。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看了看他那張長在我審美點上的臉,我也就沒再懷疑了。
但是我一個青樓女子跟他怎麼認識的?我怎麼會在桃花村?還裹了一身的紗布,身上還很疼。
記憶一大片空白。
他為我回憶。
他說我入宮當了宮廷歌女,而他是宮廷樂師,我們常在一起交流樂理,合奏,朝夕相處,情愫漸生,彼此傾心。
東宮太子宅心仁厚,成全了我們,放我們出宮。我們很恩愛,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
至於我為什麼會纏了一身的紗布?
因為兩年前我們外出遊玩,遇上盜匪,我失足跌下懸崖,重傷不起。幸好遇到一個巫醫,用蠱蟲為我續命,我沉睡了一年多,才終於蘇醒。
對於他說的話,我一般都是無腦信的,但現在看來,「我們很恩愛」這句話,有點可疑。
有哪對恩愛的夫妻不圓房的?
想想就來氣,他就那麼活色生香地在我眼皮底下晃悠,還不負責。
我踹了一腳被子。
窗邊的榻上傳來一道威脅的聲音。
「蓋好被子,睡覺。」
我又踹了一腳,以示抗議。
「嗯?」這是最後的警告。
我迅速爬起來,乖乖卷起被子蒙住頭。
「睡就睡,討厭。」
18
訴求不滿的我頂著黑眼圈,抱著一盆衣服去溪邊洗。
淙淙流水旁已經聚了好些婦人,正在家長裡短。
我困得直打哈欠,這時聽見一個姐姐說。
「男人都愛硬撐,有隱疾他們也有苦說不出,隻能裝作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
我一聽,症狀全中啊,我幹脆將搗衣杵丟一邊,豎起耳朵,全神貫注聽。
「我們家那口子,以前也不上心,現在黏人得很。」
「還是得補,早補早好。」
「怎麼補的啊?」
「韭菜,鹿鞭……」
她報出了一串食物,我趕緊默誦。
有人突然問我:「诶,你們家二郎,怎麼樣?」
她們一個個眼睛放光,瞅著我。
我男人長了張招蜂引蝶的臉,村裡的女人都愛聊他。
家醜不可外揚,我打腫臉充胖子,低下頭羞澀道:「不說了,唉,腿軟……」
「嘖嘖……」
「怪不得你黑眼圈這麼重……」
我幹笑了幾聲,這時,耳畔劃過男人緩慢低沉的聲音。
「腿軟?」
我整個人呆住。
扭過頭一看。
我男人就站在我身後,抱著胳膊,一雙丹鳳眼豔光蕩漾,就那麼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
我臉紅耳赤,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可下一瞬,直接被他強勢地拎回去,打橫抱起。
「是回家歇著,還是在這繼續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