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陳桐反應,我就被紋身男拖下了車。
我哭著立誓,主動向他們示弱,保證絕對不會再逃跑了,可紋身男顯然並不相信我。
「妹妹,你挺聰明的,連老九都差點把你放跑了,但做錯了事,總得受點懲罰,才能聽話。」
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就知道,無論我如何保證我不會再逃,他們也不會信任我,更不會放過我。
手腕又重新被他捆上了繩子,紋身男猛一用力,我被拽得一個趔趄,膝蓋貼地,直接在凹凸不平的石頭路上被拖著走。
我瞬間明白了他口中的懲罰是什麼意思。
我想跑,他們就把我腿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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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身男一直把我拖到了一個樓梯前,我渾身一震,抖得像個篩子,滿臉的驚恐和淚水,求他放過我。
一抬眼,卻對上阿九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站在樓梯口定定地看著我,好像在欣賞我臉上的表情。
心一下子沉下去,這是他給我立的下馬威,驗證他之前說過的話的報復。
和我想的一樣,紋身男並沒有心軟,他把我拖上樓梯,腿上立刻傳來鑽心般的疼痛。
我掙扎不了,手腕又被拽得生疼,仿佛上半身與下半身要被生生分離開來。
越疼的時候我越叫不出聲,隻沉悶地哼了幾聲,額角的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淌,就在我快要疼暈過去的時候,阿九制止了他。
紋身男把我背了上去,扔在阿九面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仿佛我是一隻蝼蟻。
「我好像記得我說過……別想著跑。」
他面無表情地鉗住我的手:「為什麼要跑呢?林霖。不乖乖聽話的下場,你知道是什麼嗎?」
瘋子。
我掙扎著想把手腕從他的手中抽出,可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整個手腕都被捏得通紅,幾乎漲出血來。
好恨,卻無能為力,我不想S,我必須要活下去。
我隻能哭著求饒:「對不起,我真的錯了,我不該逃跑的,我再也不逃跑了……」
他不顧我的哭喊,不動聲色地把我拖走,我已經顧不得疼痛,SS地拽著他的衣角,哭得撕心裂肺:
「對不起,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跑了,求求你了,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他聞言停了下來,興奮地看著我:「什麼都可以?」
我仿佛抓住了一線生機,拼命地點頭。
他俯下身把我橫抱起來,帶進了一個很大的房間裡。
剛一進來,撲鼻而來的血腥味讓我幾欲作嘔。
他松開了我,我一抬眼,發現地上S了一地的人。
每一個都S得驚心動魄,臉上的表情無不驚恐,我甚至想不出他們生前究竟受到了怎樣的折磨。
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他怎麼能,怎麼敢……
「林霖。」他在不遠處笑著朝我招招手,笑得十分純良,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過來。」
我又怕又恨,在原地一動不動,他顯然失去了耐心,臉上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鸷:
「過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我嚇得不輕,試圖從地上爬起來,但膝蓋腫得厲害,表面一層皮被磨得鮮血淋漓。
痛感還沒有消失,微微直立都如刀絞,我掙扎了半天還是站不起來。
但他已經走過來捏住了我的下巴,俯下身視線與我平視:「我沒什麼耐心,你知道的吧。」
我痛得快掉出生理眼淚:「膝蓋……疼,真的站不起來。」
他蹙眉低頭看了一眼我的膝蓋,松開了我的下巴,把我橫抱起來放在椅子上。
整個過程我不停地小聲抽泣,他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不耐地打斷我:「能別哭了嗎?」
我瞬間嚇得吭都不敢吭一聲,無聲息地自顧自掉眼淚。
桌上擺著一個打開的工具箱,裡面是各種各樣不同款式的刀,我望而生畏,看見他拿著刀蹲在一個屍體前饒有興趣地看了好一會,然後抬頭看我:
「就是她,之前和你說過的話一模一樣。」
我循聲望去,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她的眼睛睜得很大,身上都是瘀青,S前像是受了什麼很大的刺激。
「她也是不夠聽話呢,不僅自己想跑,還試圖帶著其他人一起跑,甚至捅S了我們的人。所以啊……這就是對她們的懲罰。」
我的眼睛登時睜得巨大。
「早知道這樣,當初乖乖聽我的話多好呢?」他略顯遺憾。
魔鬼,這個人簡直就是魔鬼!
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恨,也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想S人,鋪天蓋地的仇恨將我整個人席卷。
我好恨,恨這些人的殘忍,恨這萬惡的世道,更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卻什麼也做不了。
如果可以,我現在就想一刀捅S他。
6)
我又被人關回了一個完全封閉的房間裡。
進去的時候,紋身男給我松了綁,我發現屋裡還有好幾個女孩。
都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紀。
除了之前被綁在車上的那個女生,其他都是我沒有見過的陌生面孔。
屋內一股腐臭的氣味,她們渾身髒亂,S氣沉沉,和我不同,好像已經在這個地方被餓了好幾天。
有的人受了傷,要S不活地躺在地上呻吟。
有的蹲在角落哭,有的則雙目空空地盯著遠處發呆,抬眼看向我的人臉上滿是同情。
紋身男一腳把我踢了進去,還不忘警告:「都別想著跑,她隻是一個警示。」
我顫顫巍巍地挪去了角落,中途還差點壓到一個女生的腿。
膝蓋腫得厲害,鮮血淋漓,我靠著牆坐立不安。
這樣的氣氛太過壓抑,待了一會,我就有點受不了。
「他們對你怎麼了?」旁邊突然有一道很低的聲音。
我詫異地看過去,是一個長直發的女生,她個頭很高,身板很瘦,穿著白色長裙,露出一截細細白白的小腿。
她的皮膚很白,就是白得有些嚇人,但五官精致,長得十分漂亮。
「我逃跑,被抓回來了。」我省去了細節,簡單陳述。
「再忍忍。」她突然沒由來地說了這麼一句。
她的聲音很低,聲音偏中性,莫名地好聽。
「先不要和他們反抗。」
我見她出奇地冷靜,忍不住愣了一下,這麼一看,她的身上確實也沒受什麼傷。
我這觸目驚心的傷口倒是嚇壞了另一個慄色頭發的短發女生,我幾乎一眼認出她就是被綁在後座的那位。
「不行,我不能在這裡待下去了,我會瘋的。」她喃喃自語。
看嘛,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
我沉默了一會,好心勸她:「別衝動,現在能逃出去的概率很小。」
她忍不住抽泣:「難道真的要待在這被賣到山區嗎?那不就更沒有出來的希望了。」
想到後面即將要發生的那些事,我的內心也湧起一陣絕望。
我沒回她,她倒不是很在意,自顧自地開口:
「我叫王言琂,是本地人,和仇彬認識快兩年了,這兩年裡他的吃喝開銷一直是我在付,本來我們都打算訂婚了,直到昨天晚上我看到了他的聊天記錄。」
我這才抬起了頭:「仇彬?」
「嗯,就是把我綁來的那個人。」
所以仇彬就是陳桐?
我真是快氣笑了,這畜生身份還挺多,也不怕記錯。
「我們睡在一起,但是他一直在跟別人聊天,中途還接了一次電話,這兩年裡他經常這樣,所以我沒忍住,就趁他睡著以後偷看了他的手機。」
我莫名地有點頭疼,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從時間線來看,跟他聊天的大概是我。
某種程度上來說,我應該是被小三了。
可是……
我問出了心中疑慮:「他不是不喜歡女人嗎?」
王言琂聽到這,忍不住冷笑:「他就是個人渣!靠著他那張臉騙人,連我都給他騙了過去!
「他根本不喜歡女人,他的備忘錄和相冊裡全是一個男人。我當時在他的手機上發現了他的另一個微信號,知道了他的很多秘密,我都拍下來了。而且他的目標不隻我們,還有很多女孩。」
「你拍下來了?」黑長直女生突然開口。
「對,但手機已經被他拿走了。他當時突然醒了,我失望透頂,跟他大吵一架,說要去報警揭發他,然後就不知道被他注射了什麼東西,暈了過去。」
信息量過於大,我震驚得無以復加,對陳桐這個人渣的認識又刷新了。
「再然後,我就被他綁了起來,醒來的時候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王言琂的眼裡是滔天的恨意,我再看向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帶了一絲同情。
我和陳桐認識得不算太久,沒有過什麼親密接觸,也許是我一窮二白,他從我身上得不到什麼。
相反,他可以從王言琂身上得到好處,就沒有想和她翻臉的打算,如果不是因為後來被看到了聊天記錄,大概不會出此下策。
換做我是王言琂,談了兩年多的男朋友是個同,大抵也要被惡心S。
我突然有些疲憊,同為受害者,我非常能為她共情,但這種時候了,人悲觀得不行,實在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隻能靠著牆壁,有一搭沒一搭地去聽她的傾訴。
「……總之,我必須離開這。」她好像下定了決心一般。
「不要輕舉妄動。」黑長直好意提醒,「如果逃跑被抓回來,你可能下場比她還慘。」
就這麼被當成了反面教材,我有些不滿。
「我自有打算。」王言琂顯然沒放在心上。
「他們是人販子,不是你耍耍小聰明就能蒙騙過去的。」
王言琂被戗了一句,臉色顯然不太好:「我走我的,關你什麼事?不跑幹什麼,總比在這裡等S好!」
「總比直接出去送S好。」
「你說什麼?!」王言琂氣得站起身就要推她,卻被黑長直女生單手抓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我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好不容易拉開了她倆。
話糙理不糙,就是這姐說話太直白了,顯然不太中聽。
王言琂氣呼呼地重新坐了回去,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翻了個白眼,用不大不小的聲音罵道:「男人婆。」
我生怕她們又打起來。
但黑長直顯然懶得再理,閉目養神。
總算消停了一會,周圍的人都沒多大反應,麻木無神,對發生的一切漠不關心。
從一開始的不甘變成今天的漠然,我不敢想象,再這樣下去,我是不是也會因絕望和恐懼逐漸被馴化?
不,我不信我逃不出去。
既然能逃出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
雖然這次對方的人數變多,但同時受害者的範圍也變大了。
我的腿受了傷,他們必然對我放松了警惕。
目前看來,必須先靜觀其變,等對方松懈的時候再找機會。
第二天半夜的時候,我借口起身去廁所,但腿卻使不上勁。
這些人我都不熟,裡面沒燈,王言琂睡得正熟,我隻能輕輕戳了戳黑長直的手臂。
「怎麼了?」她睡得很淺,一下就醒了。
「我想去廁所。」我小聲地用氣音說道。
黑長直把我扶了起來,推開了門。
不知為何,今晚門口沒有站著看守的人,走廊空蕩蕩的。
我進了廁所,門鎖是壞的,門根本關不上,我隻能拜託她幫我在外面抵住門。
因為膝蓋受了傷,行動上有些吃力,解決完以後,我出來站在門口,換她進去。
借此時機,我趁機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這是個圓形環繞的院子,剛剛在廁所窗口,我看見外面是一片空地,停著兩輛車。
正看著,突然一聲尖叫劃破天際,我嚇得一顫,下意識地推門而:。
「你沒事吧?!」
然而下一秒,眼前的一幕讓我亂了陣腳。
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轉過身捂住眼睛,心髒狂跳不止,無數個念頭在腦中亂撞,我方寸大亂。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情況,黑長直……
……她,是男的!
我感覺我內心的最後一根弦都崩斷了,想要落荒而逃。
黑長直顯然也被我嚇了一跳,迅速地拉下裙子,上前拽住了我的手腕,反手把我拉進門內關上。
我慌亂無措地看著他,耳畔嗡嗡作響,感覺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一旦知道了真相,再對上她那張漂亮的臉,怎麼看怎麼……變態。
怪不得她那麼高,怪不得她的聲音……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她是那些人安排在我們當中的間諜嗎?用來看住我們?結果被我看到了秘密?
我越想越是心驚,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額頭不自覺地冒出一層冷汗。
完蛋了,心裡隻有這一個念頭,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我能感覺到我表情的僵硬,連臉頰上的肌肉都在隱隱抽動。
我們就這麼互相看著對方。
時間靜止了幾秒,陷入了一片S寂。
最後他嘆了口氣,換回了他原本的聲音,先向我開口:「接下來我說的這些,需要你替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