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顧洺,是個警察。」
7)
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像一道驚雷炸響,我的理智也被他的話炸得七零八落。
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好像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他是,警察?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震驚,但一時分不清他究竟是在騙我圓謊,還是想從我嘴裡詐出什麼。
我並沒有表現得太高興,甚至做不出什麼表情。
「……所以?」
「你可能不信我。」他突然彎腰,從鞋裡摸出一個拇指大的東西,「這是我與外界通信的設備。」
Advertisement
我定定地看著他手裡的東西,一言不發。
不是我不想相信,哪個警察會從鞋裡摳東西啊……
「我說的話,你可以自行判斷,但切記對我的身份保密。」顧洺重新理了理頭發,推開了門。
頓了頓:「我的妹妹,就是被他們拐走的。」
我震驚地看著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走吧,不然他們該起疑了。」
我們又回到了那個房間,可剛坐下還沒多久,房門就被紋身男一腳踹開了。
燈一下子亮了,我們看見他手裡還拎著一個人。
「你他媽的放開我,別拿你髒手碰我!」
是王言琂。
她的手腳又被捆上了繩子,臉頰上還有一道鮮紅的巴掌印。
原來剛剛的尖叫聲是王言琂的。
她跑了一半,被抓回來了。
紋身男氣極,揪住她的頭發,一腳踩在她背上:「臭娘們,脾氣還挺倔,怎麼跟你爺爺我說話的?」
王言琂冷笑一聲,轉頭呸了他一口唾液。
紋身男徹底被激怒,用力踹了她幾腳,想伸手扒她衣服:「不給你點顏色你是不知道我的厲害!」
卷發女制止了他:「別搞這些,給點教訓夠了。」
紋身男接過鞭條,重重地抽在王言琂背上:「還叫喚麼?嗯?接著叫啊!」
周圍的女孩都被嚇得蜷縮在一團,瑟瑟發抖,我咬了咬牙,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場酷刑。
「阿文,放開她。」陳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
「反正明天就要帶出去了,細皮嫩肉的打成這樣看著也不好看。」
紋身男嘖了一聲,又踹了她一腳。
陳桐蹲下身給王言琂解開了繩子,誰知道她腿上的繩子剛解,就一腳踹上了陳桐的下體。
這一腳踹得不輕,陳桐沒反應過來,彎著腰蜷縮了好一會。
「媽的。」他輕笑一聲,用力掐住王言琂的臉,「別他媽給臉不要臉行嗎?」
王言琂紅著眼睛,掙扎著破口大罵:
「你個不要臉的軟飯男,吃老娘的用老娘的現在居然還敢打老娘?你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這話似乎擊中了陳桐的軟肋,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狠戾,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嘴角挑過一抹譏嘲的笑:
「王言琂,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現在是你該求著我。」
王言琂被他掐得面色通紅,喘不上氣。
我在一旁被陳桐的動作嚇了一跳,後背全是冷汗。
雖然我和王言琂不熟,甚至沒說過幾句話。
但但凡有一點良知,我都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王言琂被掐S而熟視無睹。
我捏緊了拳頭,正想上前,卻被顧洺一把拉住。
「別去。」他用隻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再忍忍。」
我又冷靜了下來。
確實,就算我去求情,又能怎麼樣呢?
無非多一個人挨揍罷了,還能激起他們的挑戰欲。
陳桐,哦不仇彬,也有可能都不是他的名字。
他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他了,不是那個會給我泡紅糖水,給老人讓座,給路邊小野貓喂吃食的善解人意的他了。
眼前這個狠戾的人,陌生得可怕。
「阿刀。」
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阿九。
他走過來,淡淡道:「把她S了對我們沒好處。」
陳桐頓了一下,松開了手。
「能怎麼滴?」那個滿臂紋身的男人也走了進來,不懷好意道,「給哥幾個玩玩唄,玩膩了直接弄S得了。」
卷發女人在旁邊笑罵道:「滾吧你,這個不行,這個長得還不錯,指定能賣個好價錢。」
幾個人嘻嘻哈哈地談笑風生,把我們明碼標價,當做一群沒有思想的牲畜。
王言琂癱在地上咳嗽,狠狠地瞪著這群人,眼裡充滿了仇恨。
但她這回學了乖,沒再開口說話。
這場鬧劇結束了。
我很清楚,我逃不出去了。
這些人販子的手段殘酷至極,隻要你想逃跑,他們就會讓你生不如S。
我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一直撐到現在,心理防線早已崩塌。
第二天,我們被分車運進了大山裡。
王言琂行事魯莽,容易情緒化,顧洺需要我保密,我便沒有告訴她。
大山裡的路錯綜復雜,一到晚上,連本地人都不一定認得路,更別提外地來的人,一定會迷失。
在這種深山裡,警察想出警是很困難的,村子離鎮上都有很遠的一段距離,一路走來,全是蜿蜒曲折的山路。
同時,我和顧洺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從襪子裡掏出了一把迷你折疊刀,塞在我手心,給我防身。
「這種地方既然有買賣,那就一定有被困在裡面的婦女,隻要確定了位置,我就會用通信工具立刻警報,他們會聯系當地立刻出警。」
我如釋重負地點了點頭,來到這裡之前,我已經做好了拼S一搏的決心。
然而……
我坐在車裡盯著窗外的景物,越看越震驚。
這條路,這個湖,這座橋……
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在腦海。
這是……我老家!!!
人販子的目的地竟然是我老家?!
我又驚又喜,卻又不敢置信。
目的地在這裡,那就說明這有買賣人口的交易。
我聽說過,在山區裡,很多娶不到老婆的老光棍為了能夠傳宗接代,會通過花錢的方式從人販子手裡買人。
可我卻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會出現在我們村!
在我的印象裡,我們村的人一直民風淳樸,敦厚善良。
怎麼會出現這種事?!
村長不管嗎?
記憶裡,村長爺爺送迷路的我回家,在我背不出書挨打的時候笑著摸我頭發的場景仍然歷歷在目。
村長爺爺不是這樣的人。
他怎麼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可能是我的臉色有點差,顧洺誤以為我很害怕,默默握住了我的手。
我這才緩過神來,反拉住他,用力地捏了捏,告訴他我沒事。
我當然沒事,因為我回家了。
隻要我回了這片村,這個地方就不再是他們的主場。
畢竟我姥,可是整個村脾氣最暴的人。
呼風喚雨,當年好歹也是咱們屯的扛把子。
我忍不住發笑。
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苦苦掙扎了這些日子,最後竟然被送回了我老家?
真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啊。
再看向前座,紋身男正心情大好地哼著小曲兒。
我的眸色暗了暗,眼裡多了一絲玩味。
「各位,來了我的地盤,就別想走了。」
8)
我們被送到了村長家。
村長家圍了不少人,都是我沒怎麼見過的陌生面孔。
我們一個一個被扔在地上,像貨物一樣任人挑選。
離家三年,我從一個土不拉幾的小村姑變成了如今這副亭亭玉立的模樣,再加上身上受了傷,這些天來一直柴米未進,憔悴得可憐,他們沒認出來我。
我也沒有看見村長。
原來村長換了人,換成了一個我們村裡的暴發戶。
那個我印象裡喜歡調戲良家婦女的油膩男。
就像和顧洺約定的那樣,我沒有反抗,先假裝順從。
最後被賣給了村長弟弟,王言琂被賣給了村長的傻兒子,顧洺則被賣給了老光棍。
我們到得晚,天色已經暗了,村長就請他們四個人留宿一晚。
我冷笑一聲,正合我意。
村長弟弟是個四十多歲的糟糠老頭,交了錢,就把我領回了他家。
我剛踏進他們家院子,就開始砸東西。
什麼都砸,專挑值錢的砸。
他怒火中燒,追過來要打我。
我直接掀起地上的大竹盤子蓋他腦門上,轉身就跑。
老頭畢竟是老頭,跑不過我。
開玩笑,我可是村裡小旋風,800 米體測第一。
跑不過一個老頭,豈不是要笑掉大牙了?
老頭篤定了我肯定跑不遠,在後面窮追不舍,然而這地方我熟,哪兒有坑,哪兒的坡難走,哪兒可以直接跳牆我都知道。
隻要我想跑,沒人逮得到我。
我一邊叫一邊往我家跑,才到半路,遇到了出門遛彎的我二叔。
生S關頭格外親,我哭得像小時候被護士戳屁股那樣大聲:
「二叔,他欺負我!」
「霖霖?」我二叔看見我先是一愣,緊接著又看見氣喘籲籲追過來的村長弟弟,管不了那麼多了,隨手抄起一根棍子就是幹!
「你個老不S的,動我侄女頭上來了?我幹你丫的!」
我對我二叔簡直一百個放心,他從小就是個刺頭小子,別的不靠譜,打人最在行。
所以我拔腿就溜,還不忘大喊:「二叔,你記得一會回去叫我姥!!」
目前最重要的是顧洺,他可不能出意外,得讓他先聯系上外界的警察。
剛剛走的時候,我特意多留了個心眼記了一下位置,沒兩三下就翻到了老光棍他家門口。
聽見裡面格鬥的聲音,我忍不住擔憂。
還沒湊上去一看,就見木門一下子爆開了,裡面飛了一個人出來。
老光棍倒在地上,氣得要吐血:「你、你日嗎是男的……」
顧洺從裡面走出來,嘖了一聲,拍拍裙子:「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我:……
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顧洺看到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確認我沒出事,又從鞋底掏出了通信工具,發了定位。
「事不宜遲,先去救她們其他幾個人。」
我點了點頭,顧洺憑著記憶指了一個方向:「王言琂好像在那邊。」
我粗略看了一眼,拍拍胸脯:「哎呀這條路,跟著我,姐帶你抄近道!」
你別說,農村就是好,隨處都是家伙。
我倆一人抄了一根棍子,S去王言琂那,還沒走近,就見那屋子從裡往外淙淙冒煙。
然後是女高音王言琂發瘋的聲音。
「滾啊!
「草你媽的惡心玩意兒!
「別拿你那發了霉的鹹豬手碰我!
「你給我S!你去S!你S不要拉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