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不上不下,滿腔陰鬱。
盯著那緊閉的房門,我氣急敗壞:「周宴初,你釣我!」
門內隻傳來一陣低笑。
12
第二天一早,我氣衝衝起床就要回去。
周宴初光著膀子就來攔我。
「吃了飯再回去吧,求你了大小姐。」
看著他身上的吻痕,我更生氣了!
「你沒衣服嗎,這樣露著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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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初一臉無辜:「你的戰績。」
「……」
拉扯間,我打開了大門。
結果門口站了一個人,低著頭,身形蕭瑟。
我和周宴初同時頓住。
周宴初瞬間收了笑臉,擋在我面前:「哪位?」
那人緩緩抬頭,露出那張我熟悉至極的臉。
秦恪!
他居然找到這裡來了。
秦恪胡子拉碴,眼裡全是紅血絲,視線直接掠過周宴初,直直看向我。
眼裡帶著失而復得的驚喜。
「詩詩,我找了你整整半個月,你去哪兒了?
「我昨晚在你家門口等了你一整晚,你沒有回去。
「詩詩,你不要我了嗎?」
「為什麼一聲不吭就離開我?」
他的視線往下,落在我的小腹上,「我們的寶寶……」
此時的秦恪哪裡還有平日裡的沉穩幹練,渾身透著一股熟悉的陰鬱偏執。
這讓我想起系統說的,黑化。
這不禁讓我害怕。
「你能查到我去醫院,應該也查到了懷孕的不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生氣了,我錯了詩詩。」
秦恪激動地上前一步,卻被周宴初擋在門外。
他怒視周宴初,眼神卻一怔。
他緊盯著周宴初身上的吻痕,胸膛開始劇烈起伏。
「才半個月,孟詩,你們……」
他那表情,好像是我背叛了他一樣。
我不由冷笑,順勢挽住了周宴初的手臂。
「是啊,才半個月,比不得你的十年。」
秦恪想起什麼,臉色一白,神色肉眼可見地變得慌亂。
「詩詩,不是的……」
我打斷他:「你隻是我小叔,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
秦恪徹底怔住。
有種秘密被窺破的無措倉皇。
我「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心緒雜亂。
身側周宴初什麼都沒說,給我足夠的空間讓我待著,他去廚房開始做早餐。
通過貓眼,我看到秦恪在門外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他接了個電話,才緩緩轉身,離開。
周宴初也做好飯了,一邊幫我盛飯一邊說:「我看他狀態有點偏激,安全起見,先住我這裡吧。」
我悶悶地開口:「那你別釣我。」
誰料周宴初搖頭:「那不行。」
「周宴初!」
後者失笑:「好好好,逗你玩的。」
隨即,他臉色正經起來:「看秦恪那個樣子,他不帶你回去不會罷休,這樣糾纏下去不是辦法,難保他不會在激動的情況下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行為。」
「你有辦法?」
周宴初點頭。
「回國,和我結婚。」
我一頓:「你認真的?」
周宴初補充:「你們的這段關系並不光彩,鬧到臺面上對孟家影響很大。首當其衝就是孟爺爺,他年事已高,肯定是接受不了的,所以隻能極力壓下去。
「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和我結婚,斷絕秦恪的一切念頭。」
我抿著唇,眉頭緊皺。
周宴初說得有道理,但我有一點不明白。
秦恪黑化,男女主去哪兒了?
我站起來:「我一個人待會兒。」
回到房間,我暗戳戳呼喚系統。
自上次和系統說清楚後,它就再沒出現過,也沒有匯報秦恪的消息。
系統很快出來:【宿主,怎麼了?】
我問:「秦恪黑化,針對的應該是男女主吧,為什麼突然來找我了?」
【宿主稍等,系統查一下最近發生了什麼。】
幾分鍾後。
【系統調查到這半個月秦恪一直在女主身邊,噓寒問暖,然後男主出現了,和女主解開誤會,重歸於好。】
「那他黑化是……」
【秦恪本身就是陰鬱的啊。】
是了,他本身就是陰鬱的性格。
「所以,他現在來找我,隻是因為男女主和好了,他自己一個人了,才想起我。」
【理論上是這樣,你們把這個稱為,備胎。】
「我備你媽!」
惱怒之下,爆了句粗口。
門口傳來周宴初緊張的聲音:「孟詩,怎麼了?」
「沒事。」
【宿主,要文明。】
「……」
秦恪原來的結局是為了保護女主S了,系統讓我救贖他,是因為他困苦一生,從未得到過愛,想讓我改變他的結局,讓他好好活下去。
我壓低了聲音:「秦恪什麼時候S啊?」
【呃……還有幾年。】
「……」
所以這幾年,我可能不得安生。
我必須甩掉秦恪。
深吸一口氣,我打開房門。
周宴初正焦急地伸長脖子,見我開門,才松了一口氣。
「有什麼事可以商量,別自己一個人悶著生氣。」
我開門見山:「我們訂婚吧。
「訂婚期間,我會慢慢接納你,我會努力讓自己愛上你,不讓你吃虧。」
周宴初頓了片刻,忽然笑了,寵溺地掐了下我的臉頰。
「你不用這麼委屈自己。」
我搖頭。
我沒委屈。
是委屈他。
我利用他幫我擺脫秦恪,我利用他喜歡我這一點。
是在委屈他。
剛想說對不起,周宴初食指按住了我的嘴唇。
他眼裡倒映著我的模樣,一字一句,深情款款:
「我甘之如飴。」
13
打定主意後,我們啟程回國。
秦恪得了消息,也趕了回來。
可終究晚了一天,我要和周宴初訂婚的消息,已經人盡皆知。
爸媽沒說什麼,盡心盡力地操辦訂婚事宜。
周宴初怎麼說服周家的我不知道,隻是這兩天,我沒見到他。
秦恪先一步來找我了,將我拽到無人的角落,壓著聲音質問我。
「孟詩,你在幹什麼!
「你要和周宴初訂婚,那我算什麼啊?」
我很冷靜:「你在溫令面前鞍前馬後的時候,想過我算什麼嗎?」
秦恪面色一僵,隨即解釋:「我和她什麼都沒有,你相信我,詩詩。
「溫令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爸喝醉了就打我,我媽懦弱不敢反抗,我快被打S的時候,是她出現給了我一口吃的,是她用自己攢了很久的零花錢給我買藥,我隻是想報答她。」
「你敢說你沒喜歡過她嗎?」
秦恪咬牙,深吸了一口氣:「喜歡過,她就像一束光一樣照亮了我灰暗的童年。
「可是,我愛的是你,詩詩,我分得清。」
我搖頭:「不是的,其實某種程度上,你把我當成了她。」
秦恪一下瞪大了眼睛。
不等他開口,我繼續說:「因為我和她對你都很好,但她比我更刻骨銘心,你敢說你沒有在我身上找過她的影子嗎?」
秦恪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
我輕笑:「如果你真分得清,何至於放不下,何至於不敢公開我們的關系?
「如果你真分得清,為什麼我到現在才知道她的存在,為什麼你要背著我偷偷聯系她?
「如果你真分得清,為什麼要等到她和前夫和好,才來找我。」
我推開他,「秦恪,我沒有對不起你,反之,你如今的成就大半都是因為我。
「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不要一副我狠心拋棄你的樣子。
「真的,很惡心。」
我越過秦恪,揚長而去。
晚飯時我聽佣人說,在我和秦恪聊完之後,他獨自一人在那裡站了很久很久。
離開時,整個眼眶都是紅的。
我聽了,毫無波瀾。
因為這兩天沒見到周宴初,我想去他家看看,心裡始終有點擔心。
畢竟我和秦恪這事,說不知道吧,也有幾個人知道。
周家之前光為了一個謠言就能讓周宴初出國,現在答應聯姻,還不知道周宴初付了多大的代價。
到周家後,是周夫人迎接我。
「詩詩來了,怎麼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好備點茶點啊。」
「周阿姨客氣了,我這兩天沒聯系上周宴初,心裡擔心,就想突擊過來看看他在幹什麼,唐突之處,還請周阿姨見諒。」
周夫人捂嘴輕笑:「你們年輕人真會玩。
「其實宴初在他爸公司呢,這兩天忙公司的事,連家都沒回。他也真是,不跟你報備一下。」
「這樣啊。」
我看著周夫人小拇指上未擦幹淨的血跡,若有所思。
傳聞周家門風很嚴,還有家規,觸犯家規的人會被鞭打。
「阿姨,宴初的房間在哪兒啊,我能去看看嗎?」
周夫人遲疑了片刻:「這孩子不允許我們進他的房間,你要想看,等下次叫他帶你去看行嗎?」
「好,那我去公司看看他。」
周夫人把我送到門外,笑著說下次再來。
從後視鏡看到周夫人回去後,我吩咐司機調頭。
再次回周家,我讓佣人不許稟報,悄悄上了樓。
我和周宴初訂婚,現在也算他們的半個主人,他們還是顧忌的。
上樓後,我找到了周宴初的房間。
門虛掩著,裡面傳來周宴初的哀號。
「媽輕點輕點,疼,真疼!」
周夫人語氣半是心疼半是氣憤:「知道疼還和你爸頂嘴。」
周宴初嘿嘿笑著轉移話題:「媽,孟詩走了沒,沒懷疑吧?」
「沒有,你媽好聲好氣地把人家哄走的。
「我就不明白,一個孟詩值得你違背你爸,受家法也得娶回來?」
「媽,你不懂,她是我等了好幾年的人。
「我左盼右盼,才盼到她和我在一起的,這我不得趕緊娶回來。」
周夫人嘆氣:「那你就沒有想過,萬一哪天她和她小叔的事曝光了,周家會受到多大的影響?」
「又不是親生的,大不了把秦恪戶口劃出去唄。」
「……」
「媽,你不要因為這個就覺得孟詩她不好,她隻是年紀小識人不清。
「而且這事是秦恪不地道,和她在一起三年,結果見了白月光之後,居然說他倆隻是叔侄!
「去他媽的叔侄。」
我推開門,看到周宴初趴在床上,後背有幾道深可見骨的鞭痕。
周夫人滿眼心疼地給他上藥。
見周宴初有些激動,周夫人毫不客氣地按了按他的肩膀。
「別亂動。」
周宴初疼得龇牙咧嘴。
直到我走到他們面前,他們才發現我。
周宴初的第一反應就是,拉著旁邊的被子蓋住後背,這也牽扯到他的傷口,疼得他滿頭大汗。
周夫人有一瞬間的生氣,但很快按了下來。
「對不起,周阿姨。」
她眼神不滿,但沒有開口責怪我。
反觀周宴初,故作輕松地開口:「你怎麼闖我房間啊,不知羞。」
周夫人把藥遞給我,看了一眼一個勁兒使眼色的周宴初,轉身出去了,還貼心地把門關好。
我拿著藥,坐在床邊,默不作聲地要去拉開被子。
周宴初SS拽住。
「藥已經換得差不多了,沒事。
「你轉過身去,等我換身衣服,我們才……」
周宴初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手忙腳亂地坐起來:「你你你你別哭啊。」
我吸了吸鼻子,一開口就更止不住哭腔了。
「對不起。」
我不知道他會遭這麼大的罪。
「別哭別哭,一點皮外傷而已。」
周宴初心疼地替我擦掉眼淚。
「周宴初,其實我不值得的。
「是我追的秦恪,是我S纏爛打,他也和我說過這樣不行,是我不聽。
「是我……」
周宴初打斷我:「喜歡一個人又沒有錯。」
「什麼?」
我呆呆地看著他。
他笑得溫柔:「如果喜歡能這麼理智的話,那還叫喜歡嗎?」
他在說我。
也說他自己。
14
之後的每天,我都會來周家照顧周宴初。
最後是周夫人看不過去了,大手一揮,讓周宴初回自己的公寓去,我也緊跟著去了他那裡。
周宴初看著在公寓忙上忙下的我,突然問:「孟詩,你這是因為愧疚,還是感動?」
我回頭。
然而不等我說話,他又說:「我不想要你的愧疚或者感動,我要你喜歡我。」
說話時,他眼神灼灼,逼得我無處可逃。
「我……我需要時間。」
「嗯,我給你時間。」
晚上,我準備給周宴初上藥。
他的傷口已經結痂,但還不能沾水。
但他提了一個無理的要求。
「我想洗澡,但後背我看不到,你可以幫我嗎?」
我一口回絕:「不行!」
周宴初眉眼耷拉下來:「好吧,那我自己洗,傷口沾水發炎也沒關系的。」
見他這樣,我心裡終究不忍。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