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從前搪塞我的借口,竟出奇的好用。
江堇年的眼神晦暗不明,我掃了一眼,徑自離開了。
真的,我連這點面子功夫都快不想做了。
第二天是休息日,陳修臣帶我請我去金水俱樂部。
金水俱樂部是鷺城豪門名流的常去之處,而陳修臣更是至尊客戶。
我與陳修臣在一樓吃完飯,上三樓時,卻看見江堇年正教朱玫打臺球。
4
江堇年的手覆在她手上,依偎在她耳邊教她,羞得朱玫臉色潮紅,可江堇年卻反以為樂。
“寶貝,你害羞的樣子,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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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遠遠地看著二人,想起江堇年曾經也曾十指相扣教我彈鋼琴,一瞬間我竟有一絲失神。
涼薄之人的真心,能有多久。
下一秒,我的手腕卻被陳修臣緊緊抓住,他對服務生說道:“我要裡面的包間,外面太吵太掉檔次了。”
到了包間後,巧的是隔絕的玻璃能看見江朱二人,但他們卻看不見我。
江堇年摟住朱玫的腰,兩人已經是有點忘情了,目光都有點勾芡了。
朱玫含羞問道:“哥哥,要不我今晚不回去了?”
江堇年眼尾帶著紅暈,沙啞道:“乖寶貝,沒允諾給你未來之時,我絕不能碰你。”
朱玫靠著江堇年的胸膛裡:“哥哥,我愛你。”
“我也是。”
我看的出神,覺得諷刺至極。原來並不是江堇年恪守住了最後的底線,而是他更珍惜朱玫。
真是諷刺。
失神之中,陳修從背後擁著我,緩緩握住我的手:“薔薇,也想學打臺球?”
我平復了下心情:“試試?”
這些天,我與陳修臣在越界的池邊反復試探,可卻沒到最後一步。
陳修臣教的很用心,滾燙的體溫隔著襯衫傳遞給我,我心跳如擂鼓。
玻璃外的二人也漸入佳境,江堇年在朱玫的大腿上撫摸著,引得佳人嬌喘籲籲。
我突然轉過身,坐在臺球桌上,媚眼如絲,主動勾著陳修臣的脖子。
“在這裡,可以嗎?”
陳修臣身子有些僵硬:“薔薇……”
我離他更近,近到能看見他的睫毛顫動,隨即,我便深深地吻了上去。
見陳修臣不動,我有些惱火。
等到我要下桌之時,他突然一把摟過我的腰,掌控了主動權。
直到我快斷氣,陳修臣才放開我。
他眼眶湿潤,以往控制的愛意噴薄而出:“薔薇,這是你提出的,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然後將我打橫抱起,西裝外套蓋在我的身上,大步出了門。
金水俱樂部的十九層,就是總統套房。
我緊張得手心都是汗:“他們在外面。”
陳修臣低頭道:“放心,我走通道。”
可江堇年偏偏就看見了:“舅舅,這是去哪?”
出奇了,向來以禁欲著稱的舅舅,居然抱了個女人。
要知道,媒體都猜測他是斷袖。
我隻能更貼近他的胸膛,用頭發擋住自己。
陳修臣聲音很冷淡:“抱歉,最近交了個女朋友,粘人得很。”
江堇年還想多說幾句,可陳修臣已經帶著我離開了。
一進門,陳修臣眸色間欲火衝衝,將這些天的不滿都傾瀉出來了,折騰得我快散架了。
我累得連眼睛都不想睜,可陳修臣吻著我的額頭:“薔薇,再來一次?”
我連連求饒,陳修臣確實不依不饒。等到要回家時,又拉我去樓下公寓。
陳修臣有些委屈:“薔薇,你什麼時候離婚,給我個名分。”
我欲言又止,隻讓他好好休息。
起初,我也隻想報復江堇年。而對於陳修臣的感情,我也沒想過,始終以情人的身份相處,如今什麼都做過了。
隨著最後一層的突破,我感覺我對江堇年的感情也土崩瓦解了。
出軌的失落感襲來,我有些後悔了,我與江堇年居然是一樣的人了。
等到我筋疲力盡地回家,江堇年已經坐在沙發上很久了。
“薔薇,我好像很久沒看見過你了,你回家總是很晚。”
他緩緩向我走來,將我壓迫在玄關處:“薔薇,我們也很久沒有過夫妻生活了。”
我現在對他有生理性厭惡,奮力掙扎開他的懷抱,卻被江堇年蠻橫地抱起。
他粗魯地扒開我的衣服,將頭埋在我的脖頸處,扳過我的臉要吻我。
我突然發現,我不喜歡江堇年了,甚至有點厭惡他。
我掙扎不成,怒喝:“江堇年,你這是強奸。”
江堇年眯著眼:“溫薔,我告訴你,我們是夫妻。”
“做這些是分內之事。”
眼看江堇年手已經探得更深入,我咬牙喊道:“我出軌了。”
5
江堇年愣住了,突然又輕笑起來。
“薔薇,你不是那樣的人,我是最了解你的。”
我坐起來攏了攏衣服:“江堇年,我之前也覺得你會一直愛我的。”
“可你不還是愛上了別人。”
“我們離婚吧。”
我站起來,看著呆滯的江堇年:“如今你我都是過錯方,存款房子一人一半。”
江堇年垂眸:“薔薇,原來你早就知道。”
我冷笑:“不然呢?”
他猛得站起來:“可我與她什麼都沒做過,頂多算是精神上的曖昧。”
我冷笑:“可是我,什麼都做過了。”
說完,在江堇年顫抖的目光中,我將蓋住吻痕的絲巾解開,露出曖昧的痕跡。
“江堇年你懂嗎?”
“我的每一寸肌膚,都被摸過親過。”
江堇年眼尾通紅,牙齒咯咯作響:“溫薔,你別說了。”
我看著他發狂的樣子,接著說:“無數次的夜晚,你在陪朱玫的時候,我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和別的男人做盡荒唐事。”
“甚至在這張床上,就在這結婚照前……”
我越說越離譜,江堇年用力地將手錘進玻璃櫃裡,鮮血混著玻璃飛濺得到處都是。
“我他媽讓你別說了。”
江堇年右手還在流血,在燈光下格外滲人。
我冷靜無比:“離婚協議書我明天給你。”
江堇年的手止不住顫動,SS咬著唇,哆嗦著拿起衣服便要出門。
“薔薇,我想我們都要冷靜一下。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不離婚。”
……
江堇年走後,我拉黑了陳修臣,遞上辭呈,登機來到了聖彼得堡。
聖彼得堡公立大學,俄羅斯學藝術的最高學府,也是我高中以來的夢想。
江堇年總說自己苦,他母親是陳家的逆女,與人私奔生下了他。
他雖是陳家的外孫,卻在陳家過得不如下人。
江堇年總說我是嬌貴的小公主,不懂人間苦楚。
可我覺得,不是這樣的。
我回家時地板母親散落的內衣,父親帶回來不知名女人的嬌喘,遍布了我的整個童年。
“要不是你,我們早離婚了。”
我痛恨他們將自己的不忠歸結於我,美名其曰開放式婚姻。
所以,在我出軌那一刻。
我與江堇年便再無可能了。
曾經江堇年的專一真誠打動了我,我拒絕所有男生的搭訕,卻被他接連一學期的情書打動。
可我終究是錯了。
當初為了結婚,放棄攻讀藝術學碩士學位。如今,也算償還。
聖彼得堡的冬更冷,我舉起手接住雪,眼淚卻流了出來。
“陳修臣,對不起。”
我想我不會再步入任何一段婚姻了,即便你很喜歡我,我也不確保你會喜歡我多久。
原諒我太自私,不想再被傷害。
入學的第三個月,我已經能與俄羅斯的本地人簡單交談了。
金發碧眼的愛德華很喜歡我,他說我來自東方的堅韌薔薇。
“薇薇?明、尤裡耶夫節,一起、去教堂?”
愛德華用蹩腳的漢語和我打交道。這已經是他這個月第二十八次搭訕我了。
我解釋道:“我有男朋友了。”
愛德華不信。
我看著列表中陳修臣始終沒換的頭像,點開相冊中我偷拍他的照片:“你看,這個就是。”
對不起,在異國他鄉,還要麻煩你。
愛德華說祝我幸福。
這些天,江堇年用不同的電話瘋狂地給我打電話發微信。
說他絕對不會離婚,他和朱玫斷了,也不介意我出過軌,希望可以重新開始。
可破碎的鏡子,是圓不了的。
可陳修臣沒和我說過話,聽江堇年說,他在籌備結婚。
我猛地喝了一口酒,臉頰微紅。
這樣也好,祝君長安。
在異國他鄉的這三個月,我想的最多的居然是陳修臣。
我想我是喝多了,我居然看見陳修臣頂著漫天飛雪進了屋。
直到愛德華喊道:“薇薇、男友!”
我才意識到,不是我的幻想。
陳修臣眉間落雪,坐在我對面,微微對我笑著:
“我怎麼不知道我何時有了名分,成了薔薇的男友。”
說完,陳修臣靠近我:“不再是見不得人的情夫。”
我臉色緋紅,用僅存的理智道:“那隻不過是權宜之計。”
陳修臣眸間似春水:“薔薇,我很想你。”
酒精驟然上頭,我張著幹涸的嘴呢喃道:“我也是。”
離開陳修臣這三月,我也認清了自己的心,不是荷爾蒙的飆升,而是我真的變心了。
6
我醒來時,衣服已經被換過了,陳修臣依在床邊望著我。
我頭疼得厲害:“修臣,我們……”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可是陳修臣要結婚了,我這算不算插足?
陳修臣笑意滿滿不說話。
我連忙下床,將腳踝摔得生疼,陳修臣要過來抱我,卻被我一把推開。
“修臣,你要結婚了,今夜之事是個錯誤,是我對不起你。”
陳修臣眼眸鋒利,將猝不及防的我抱起:“什麼對不起?”
我語噎,支吾道:“這是不正當關系。”
陳修臣笑得收斂:“在鷺城時,我給你做了那麼久的情夫,也是不正當的關系。”
“昨夜,我隻給你換了衣服,什麼都沒發生。”
“況且,我要娶的人,就是你。”
我抬起頭,看見他的目光灼灼,不敢直視,又低下。
陳修臣靠近我,把住我的肩膀:“薔薇,我喜歡你,從高中開始就喜歡你,比江堇年還要早。”
“那時我是個混蛋,逃課打架,沒人敢管。隻有你戴著紅袖章,穿著白裙子,義正詞嚴要記下我的名字。”
“我送花送錢送禮物,你都不要,我隻能寫上老土的情書。終於,我寫了一學期,你終於回信了。”
“你知道我那時候有多開心嗎?可是父親讓我出國,我沒辦法,讓江堇年給你送信,問你願不願意和我異國戀。”
“你說你不願意被耽誤。”
“我想著應當沒有哪個女生願意異國戀,那我便快點回國。可我回國時,你已經和江堇年在一起了。”
“剛開始我瞧你過的幸福,便沒作聲,可是他憑什麼擁有你後,又出軌?”
“薔薇,我愛你,七年間從一而終的愛你。這三個月,我說服了所有人,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陳修臣握住我的手,認真地告白。
但我的心卻是狂跳不已,我艱難地說:“我沒回信。”
陳修臣臉色大變。
“江堇年說,寫信的人就是他。我才答應和他在一起的。”
陳修臣眼眸有水意,可嘴卻是笑著的,SS地抱著我。
“薔薇,這是被偷走的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