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酒歲雙手扒著車窗,雙眼笑吟吟瞅著他:“薄哥哥,你這麼堅決地拒絕,到底是因為古板還是因為怕疼?”
薄一昭涼涼地看著她,像是在等她還能說什麼鬼話。
見說不動她,徐酒歲噘噘嘴,揭穿他:“那天那個女學生跳樓,你縫針的時候我在外民聽見你問醫生能不能先打麻藥……”
“……”男人的臉瞬間黑了,“你心到底是不是人肉做的?縫針還不讓人打麻藥,你以為是演電影嗎?不怕疼又不是沒痛覺神經?”
“哦。”
“我不是怕疼!”
男人話語一落,忽然餘光便瞥見她的手從窗外探了進來,軟白的指尖飛快地摸了摸他的耳垂。
又痒又涼。
薄一昭被她摸得火起。
向後躲了躲,咬著牙警告她:“不想出事故就不要撩火,先說好了,我說的可以等你三年不包括你主動找事兒的情況下。”
徐酒歲完全不理他,下巴擱在車門上:“給你扎個耳洞吧?”
薄一昭話語一頓,挑起一邊眉。
“扎刺青和扎耳洞差不多,咱們預演一下,萬一你能接受呢?”站在窗外的小姑娘期待地踮了踮腳,歪著腦袋看他,“而且多個耳洞可能你會看上去更加年輕。”
十八中的學生,要是某一天忽然發現他們的政教處主任從嚴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變成了戴耳釘、有刺青的山雞哥,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薄一昭心想,如果以後他有了女兒,堅決不讓她和她媽玩兒。
怎麼盡不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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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那麼年輕做什麼?”他絲毫不動心淡淡道。
“你也是曾經把我當做高中生的人,”徐酒歲指尖在他耳廓掃來掃去,“不怕被人家說老夫少妻,老牛吃嫩草?”
薄一昭一把捉住她作怪的手,根本不受她刺激,哼笑一聲:“這不是沒吃到嘴麼?”
徐酒歲沒掙脫他,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打了個呵欠,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一圈:“不幹就算了,我不介意以後出門在外管你叫爸爸。”
她說著就要抽回自己的手,男人卻不許了,扣在她手腕的力道微微增大,他往車窗那邊靠了靠,露出個似笑非笑的神情:“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徐酒歲掙扎著的動作一頓。
他含笑看著她:“徐酒歲,你是想往我身上扎洞又扎針,沒人教你哄人辦事總得給點甜頭。”
“……”盯著男人那雙黑夜中依然明亮的眼,徐酒歲猛地吞咽下一口唾液,“嗯?”
他湊近了她,隔著一扇車門,高挺的鼻尖湊近她的。
“叫聲好聽的。”
熟悉的氣息噴灑在臉上,她瞬間紅了臉,什麼好聽的啊,這個人……
她死死抿著唇。
薄一昭不慣著她,隻是微笑著看著她,一掃之前催她上樓睡覺的模樣,看上去一點也不著急。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徐酒歲還是先敗下陣來,遲疑地,唇瓣動了動,無聲地叫了兩個字。
男人微微眯起眼,漆黑的瞳眸裡含著一絲絲笑意,他大拇指在她手腕充滿暗示地摩挲了下,拉過來放到唇邊蹭了蹭:“打啞語呢?”
還好天黑,他看不見她紅得快滴血的耳朵尖,否則可能會更加得意。
徐酒歲被他尾巴都翹起來的模樣,氣得猛地吸入寒氣嗆了下,“咳咳”咳嗽了兩聲,充滿了怨念地看著他……見他厚著臉皮完全不為所動,隻好改變策略。
眨眨眼,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她壓低聲音:“……好不好?”
薄一昭冷漠地搖搖頭。
她搖了搖下唇,心一橫,臊得臉都快滴了血。
“……老、老公。”
這聲音期期艾艾,委委屈屈,勝在足夠軟糯。
嗯,甜。
男人勾起唇露出個清晰的笑容,起身伸頭出車窗,親了下她泛紅的鼻尖,渾身上下充滿了舒心。
“叫得好聽,乖……不就是扎個洞,老公為你赴湯蹈火。”
第76章 打耳洞
第二天早上起來, 想到昨晚神魂顛倒時瞎雞答應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薄一昭就想把手機關機, 做一個不信守承諾的渣男。
然而徐酒歲天生就是上天派來整治他的刻板生活的。
十一點的時候, 薄一昭正坐在研究院他親爹的辦公室裡看合同,手機響了, 微信一則。
【歲歲平安:昨晚你答應了什麼沒忘記吧, 下午千鳥堂見?】
男人挑了挑眉,將厚厚一本聘用合同扔開了。
【薄:大清早爬起來就跟我討債?】
【歲歲平安:嘻嘻!】
【薄:別嬉皮笑臉的。】
【薄:我記得我說過什麼, 不就是扎個耳洞,至於還要去千鳥堂?不看我和許紹洋打起來不高興是吧, 你安的什麼心?】
【歲歲平安:千鳥堂有打孔槍。】
【歲歲平安:行, 不去, 在家裡操作。】
【歲歲平安:我用縫衣針燒紅了給你直接上手扎,放心,就是疼一點, 保證消毒到位。】
【薄:……】
【薄:下午三點有空,千鳥堂見。】
【薄:你三點半再到, 不許提前。】
【歲歲平安:你說“不許”的時候特別性感。】
男人對著手機冷笑一聲。
【薄:你也就摳字的時候特別厲害。】
薄一昭沒冤枉她——
誰讓她打字時候利索得很什麼都敢講,平時見了他像個啞巴。
讓她說點什麼好聽的得連哄帶騙,簡直比登天還難。
【歲歲平安:關了燈我也厲害。】
薄一昭:“……”
哦, 對。
確實是,天黑了黑燈瞎火時,她也很勇敢。
【薄:你還真有臉說,】
【歲歲平安:你懂什麼?沒聽過一句話嗎——妙語連珠是獵物, 支支吾吾是喜歡。】
薄一昭:“……”
這胡說八道得確實挺有說服力,他勉為其難地接受了,放下手機拿起剛才扔開的合同又翻了兩頁……看了兩行不知道怎麼的就不耐煩了,幹脆直接翻到最後去看薪資——
沒辦法,不久的將來他可能就是個拖家帶口,養家糊口的人了。
媳婦兒脾氣不好,情商低,生意估計也不太好。
小舅子又還是個學生,讀書吃飯哪樣不花錢,學習好說不定要送出國深造,像養了個大兒子。
綜上所述,他肩膀上負擔還是很重的。
男人一系列動作都被不遠處陪他一起回近海市的親爹看在眼裡,因為並不知道他這兒子肩膀上的負擔,所以他隻能看見他迫不及待地翻工資的樣子。
薄老頭露出個跟剛才男人看手機時如出一轍的冷笑:“俗。”
“您懂什麼,”男人頭也不抬淡淡道,“我要結婚了,不得不在意這種。”
薄老頭抬起手掏了掏耳朵:“什麼?你?結婚?和無線電波發射器?”
薄一昭“啪”地合上了手上的文件夾,想了想問:“還記得許叔叔當年天天帶您老上山燒香,感謝菩薩讓許紹洋給他找了個小姑娘當準兒媳婦,從此許紹洋修身養性,許叔叔感天動地的那件事兒嗎?”
薄老頭說:“記得,怎麼啦?”
薄一昭真誠贊嘆:“那香燒得挺好。”
薄老頭:“什麼?”
薄一昭:“現在那個小姑娘是您老的準兒媳婦了。”
薄老頭:“……”
薄一昭作為“隔壁家小孩”,從小品學兼優,老師問以後長大要做什麼,他就乖乖地答“科學家”那種——
長得帥,個子高,從上小學一年級開始當“你看看隔壁薄家小子”當到高三,是整個小區所有同年齡層其他小朋友的童年陰影。
這種小朋友一般都要被其他小朋友孤立的。
隻有許紹洋,雖然深受其害,卻還是不計前嫌地捏著鼻子勉強和他玩,連帶著其他的人也不敢孤立薄一昭。
長大以後,阿昭給予洋哥的報答就是把洋哥的媳婦兒變成了自己的媳婦兒。
毫無良心可言。
薄老頭聽完這曲折的關系,快要窒息了:“這事兒你怎麼幹得出來的,你給我分析分析!逢年過節的你不尷尬我還尷尬呢!”
薄一昭才懶得管這些老頭尷尬不尷尬,他也就是通知一聲,並沒有準備徵詢他們的意見,所以“哦”了一聲,對薄老頭的擔憂無動於衷:“我和她好的時候他們都分手快兩周年紀念日了,純屬巧合。”
他想了想,補充了句:“所以你不許說她壞話,要是以後見了面,眉毛也不許抖一下——她特別敏感,哭起來我哄不了,你別給我找事。”
哦,這下不用“您”了。
“……”薄老頭被兒子酸得牙倒,“那你先給我說說,小洋怎麼跟那個小姑娘,啊,分手的啊?”
薄一昭冷笑一聲:“他自己偷腥被抓。”
“哎呀!”薄老頭表示辣耳朵,“怎麼這樣!那你怎麼想的?”
“幸災樂禍。”
“……”
“以及得意。”
薄一昭站起來,整理了下身上的正裝,抬腳準備往外走,想要下午到千鳥堂之前換一身衣服——
畢竟總穿正裝,顯老。
薄老頭見他要走,就問他去哪,薄一昭頭也不回表示自己去千鳥堂……前者一聽,這不是許紹洋的地方嗎?
“你去那幹嘛?”